自从上次陆徊远想要刺伤夏予一双眼睛过后, 二人之间像是多了一层透明的膜,说不清道不明,但二人都“懂事”地不去戳破。
而且陆徊远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夏予觉得他好像被谁缠住了, 所以才没有精力理会她。
天气不再寒凉, 夏予坐在屋内熟练地沏茶,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
她想起陆淮钦刚被她带到浮玉山醒来的场景。
那时的陆淮钦还是半昏睡的, 呢喃这要喝水, 夏予就给他倒了白开水喝。
但是陆淮钦直接把眉头拧了起来,面露嫌弃。但意识转醒后的他不再露出嫌弃之意,在那之后,也都是和寺庙里的一样喝山泉水。
不过从他的言行举止, 夏予也知道他以前是个富贵公子,喝的肯定都是茶。
所以她就跑到山里去采药,还翻过了几座山,采了不少昂贵的药材。拿到镇上去换了钱,买了她自认为已经是浮玉山周遭顶好的茶了。
送给陆淮钦的时候,陆淮钦笑了。他那么真诚地感谢夏予,让夏予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如今夏予再次想起这件事情,十分清楚当时的陆淮钦面上做足了功夫,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嘲讽夏予,竟是拿那般低廉的茶送给他,还仿佛奉了整个珍宝而上。
“在想什么呢?水滚了这么久都未注意。”
突然一道声音从夏予耳边传来,看过去,是脸色颇有些红润的陆徊远。
他最近的脸色是越发好看了。就是不知为何,唇上总是结痂,留下难看的伤口。
夏予赶忙把沸水拿开,沏茶的时候回到陆徊远的话:“我在想,你们从来不喝清水的吗?”
“喝的,在军营的这些年都喝。”陆淮钦默了默,又道:“皇兄也喝,绝大多数茶的味道他都了然于心。”
“为何?”
“因为茶容易盖住味,你若不对每一种茶的味道都了解,很容易被人下毒。”
夏予盖茶盖的手顿了顿,然后给陆徊远倒了一杯茶,问:“是因为幼时被下毒那件事情吗?”
“皇兄被人下毒的次数数不胜数,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次?”
数不胜数?
夏予只听说过陆淮钦说过那一次,以为只是那一次罢了。毕竟皇帝太子等人的饮食都是层层检查,还有人试吃试喝, 被下毒的几率少之又少。
“皇兄好像很少和你提他年幼的事情?”
“嗯,很少。我想下毒那件事情兴许是你替他喝了那汤,他捡回了一条命, 才记得这么深。”
“你错了。”
夏予望着陆徊远,眼神在探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她自然还知道因为那次下毒,陆淮钦得了病,成为他活不长的罪魁祸首,也害的他的后代遭罪。
但她更想听听陆徊远的解释。
“皇兄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给他下毒的人。那女人长皇兄不少,将皇兄一把带大。在那时的皇兄眼里,她亦友亦母,是皇宫里少有能依靠的人。皇宫险恶,能寻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你想必也有体会。”
陆徊远滚着轮椅到夏予面前,看着冒着白烟的杯盏,指腹摸上了杯口的纹路。
他继续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样的信任一旦崩塌,日后在他的生命里,都很难再建立起绝对的信任。”
“他也不够信任我。”
陆徊远望着夏予的眼神深了几许,见她抿了一口茶,才徐徐道:“皇兄对你不算最狠,却算是对你最好的。当然,只是从他的情感出发,并不从你的需求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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