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答她。比起柳娘对未来还有期盼,其余人更多的是生无可恋,对未来毫无憧憬。
“于娘,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柳娘期盼地看着她。
“大约……能在过年前结束吧。”夏予胡乱说。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能出去,也许……还能嫁个人。”
“你想的可真美。”门外进来了一个女人,胸脯下垂, 头发丝都被污浊凝结成一块一块的,几乎是拖着腿走路,“我们这样的女人,出去还有谁要?”
柳娘眼里的期盼一下就灭了。不止是她,屋里许多女人眼里的光也瞬间灭了。
夏予被这气氛压抑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如鲠在喉, 鼻头酸得厉害。
她借口去打水, 匆匆逃出门。
“于娘是吧?”一个尖锐的声音喊住夏予,吓得她手里的木桶差点掉在地上。
她缓缓回过身,便见到何幸的脸隐匿在暗处。她微微俯身,点头。
心想还好离开的时候,宋鹤又给她换了一张皮。
“咱家打听过了,你是个干活利索的。咱家有件事情要交代给你,你若做的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夏予诚惶诚恐地点头。
到头来,原来是给陆淮钦煎药送药。军营了除了她们这些女人,其他的都是大老爷们,手脚利索的人多,但心细的人却很少。
大体也是觉得夏予一个女人安全,至少不会在武力上给陆淮钦什么威胁,便让她当这份差事。
飞黄腾达?夏予差点没笑死。
估计连何幸自己都以为这是一件特别好的差事,别人做一辈子的梦都得不来的。
可夏予却是嫌弃到极致。
她今日已经累得要瘫软,却还要坐在炉子面前控着火候,等了一个时辰,才把药煎好。
站在灯火通明的营帐前,夏予突然觉得陆淮钦挺拼的。
这个点, 狗都睡了他还没睡。看来他是比狗还要狗一点。
有人验了毒,把药倒在另外一个碗里,查了夏予的身,才拉开营帐的门示意她进去。
夏予眼皮微跳,想不到最后还是要自己进去,那这层检查意义在哪里?
她若是在指甲盖里藏点毒,陆淮钦现在是不是会被她毒死?
是她忘了,还有人试毒。最后是由何幸接过,才能送到最里面陆淮钦所在的位置。
何幸刚要拉开帘子,突然扭头看了看夏予,才把托盘放在她手里,“来,你跟着咱家进来送药。”
夏予撇见何幸十指上的冻疮,权当他第一次来庭西受隆冬寒风,吃了不少苦头,怕自己这双手送进去,会影响了陆淮钦的胃口。
她只得乖巧地跟在何幸身后,何幸让她把药放在陆淮钦跟前的时候,她便送上去。
从头至尾,夏予都不敢抬头看陆淮钦。
可放下托盘的那一刹那,夏予分明看到陆淮钦手里的不是折子,而是画了她画像的图册。
心莫名地漏了一拍,夏予抬眼,恰好对上了陆淮钦黝黑深邃的眸子,人便僵住。
“滚。”陆淮钦合起画册,眉宇紧拧。
滚就滚。
夏予福身,踩了风火轮似地走了。她故意含胸驼背,不让陆淮钦看出一点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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