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钦见人出去,才把药一口饮尽。示意何幸拿出去,又一个人看起了画册。
何幸知道陆淮钦每日要看画册才能入睡,心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日后别让无关的人进来。”陆淮钦吩咐。
何幸回“喏”,轻声退下。
夏予当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去,便见人从营帐里抬了一具女尸出来。
女尸的头从被褥里露出来,夏予一眼就知道是吞碎瓦死的。纤细的脖子上,还能看出好几片碎瓦的痕迹。
“丢哪里?”
“随便丢后山吧。”
听到士兵的对话,夏予连忙躲进营帐,不忍再听再看。
“于娘……”柳娘呆呆地喊她。
“没事的,柳娘,没事的。”夏予将她搂在怀中,温声细语地安慰。
“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她吞碎瓦,她求着让我别喊出声,要我别救她。”
夏予心口一滞,心疼地将柳娘搂得更紧。
除却个别反应大的,半夜哭喊着睡不着觉,其实更多的人是习惯。
日升月落,多一个人死一个人,其实并没有很重要。这场战争,更不会因为一个人甚至成千上万个人的死去而有所改变。
夏予只需将药送到营帐外,便可以回来。她依旧每日去接柳娘,生活照旧。
这日去接柳娘的时候,柳娘虚弱道:“有个女人死在了床上。”
“嗯。”夏予无能为力,只能逼迫自己习以为常。哪怕她真的很想去救这些女人的命。但越是这样,无力感反而让她更加痛苦。
“等打完仗,你要去哪里?”柳娘问。
“去江南,我儿子还在那里。”
“你声音变了。”
夏予点头。她不可能一直不在何幸面前说话,便喝了一些损伤嗓子的药。如今声音变得有些粗哑,不似以前那般温柔。
两人刚出来,碰上了陆淮钦寻营。
夏予想躲在暗处等他离开,却不小心对上了陆淮钦的眼。他的眼神和寻猎物的猎人一样,吓得夏予连忙放下柳娘,和柳娘一同跪下。
好在陆淮钦只看了她一眼,便要去下一个营帐。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冲了出来,她扑跪在陆淮钦脚下,刚要摸上陆淮钦的腿,就被一把刀挡住。
“陛下,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我还有未婚夫,他们都在等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做这等事了,陛下,求您了,放了我吧!我无辜啊!”
陆淮钦拧紧了眉宇,冷漠道:“在军营里的女人都是戴罪之身,你何谈无辜?”
“我是被抢来的!我不过在河边洗衣服,就被强撸了过来!”
陆淮钦后退一步,看了一眼远处肮脏龌龊的营帐。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冷漠地离开,他却抬脚走了过去。
到门前时,各种声音传了出来。
陆淮钦示意边上的人掀开肮脏的门帘,他只往里面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做了干呕状。
所有人都被他的反应吓到,纷纷下跪。
“把这边的管事喊来。”陆淮钦背着营帐走远了几步,“叫里面的人都停了,出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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