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予不愿再与她口舌之争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只要不懂孩子,她什么都能受着。如此想着,便垂眸敛去情绪。
谁料徐雨川最是讨厌她这副模样了,仿佛与世无争,却又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抬手就要打夏予一巴掌,以此来消了自己的怒气。
夏予直接掐住徐雨川的手臂,将人一推,徐雨川便摔倒在雪地里。
夏予起身,徐徐走到徐雨川面前,看着她倒地不起的狼狈模样,缓缓地蹲在了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饶有意思地看着徐雨川。
“贵妃娘娘,我夏予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我行的正坐得直,从来不会去干害人的勾当。也不会像您说的去做一个狐狸精勾引谁。我以前总觉得世人可善,别人要欺我一分,我让一让便是,可如今经历这么多事情,我也渐渐看开了,你退一步,别人便恨不得骑你头上,我今日确实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我仍旧想告诉你,这身份是别人给的,可我自己的生活是自己讨的。你若觉得我顶撞了,你让陛下将我赐死便是了。最后,你若敢动谦儿一份,我不要我这条命,也会要你付出代价。”
夏予说完拿了扫帚便回去。风入四野,衣襟猎猎。
夏予走在漫长的道路上,望着见不到尽头的远处,竟是头一次这么冷静。
将人推到地上这种事情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也不会去做的事。正如她所说的,以前别人欺她一分,她总是会让两分。
可今日不知为何,她就是厌烦毕卷。
她讨厌极了这皇宫里的规矩,讨厌极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讨厌极了因为陆淮钦的一句话,有的人便可以成为人上人,有的人便被踩在泥堆里,而她不想做泥堆里的那个,也不想自己的命运因为别人一句话就被定格。
更不愿意因为自己,自己的孩子也要被困在皇宫中的泥潭里。
若是谦儿出事,她觉得自己会要陆淮钦的命去抵命。
在北都的那些日子,她学来的东西不多,可都云谏告诉她,她是北都的公主。
他们的父母致死都不曾向敌人低下过头颅,万箭穿心也仍旧以长枪撑着站直,不曾让他们膝盖沾了黄土。并且他们用了最后一口气将他们的孩子送走,派人护他们周全。
夏予知道自己今日很冲动,她本该忍一忍,再忍一忍。可她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她做过卑贱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可这卑贱大多数都是给陆淮钦的,或者是陆淮钦带给她的。
如果说爱情让人盲目,那么她现在可以不要爱情。如果说为母则刚,她虽然有勇气,却又少了能力和头脑。
可人的这生一所要的,不就是坦坦荡荡地挺起脊梁来做人吗?
将徐雨川推开的那一下,夏予想开了,陆淮钦就算要她的命,她也认。
她向来不算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以前因为太多太多的原因而一再退步,可今日确是想要骨气一回。
不过要陆时谦好好活着,是夏予为人的最后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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