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听见“咚”的一声,江锁仰头倒下,吓得熊得壮、风逸、戎灼、路骁霆同时站了起来。
“哎呀!”
风逸指着酒碗道:“她方才喝的不是水,是戎灼的酒。”
戎灼“噗通”一声跪在祁溶面前:“对不——”
祁溶冷着脸,拔出了长剑。
风逸抱起戎灼,便往别处飞奔,边跑边说:“剑都拔出来了,你个傻子,道歉有什么用!”
*
初雪将停。
元宅沉浸在一片白雪之中,覆盖在夜色之下,天空无星亦无月。
屋内,烛火暖绒,饭香四溢。
域州知府元柳与幕僚何以堪正在用晚膳。
桌上摆满鸡鸭鱼肉,还有一壶好酒。
何以堪搁筷,笑道:“感通寺一切如常,大人可放心。”
元柳端起酒杯,敬道:“感通寺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们是否能按时完成工期。这也是上面的意思,先生知道里面的轻重,劳先生多费心。”
何以堪端酒回敬:“那是自然。”
他吞下一口烈酒,被冲得皱起了白眉,道:“狼毫山的情况,大人可都听说了?”
“林霸天被杀,山匪被祁溶一窝端了,举城欢庆,我如何不知?”
元柳仰头闷下一口酒,双眼被冲得血红。
“还有一事。”
何以堪转着酒杯,低声道:“探子来报,山底军火库被祁溶发现了。”
“祁溶?”
元柳玩味地重复了这个名字,冷哼道:“一个不得势的东宫太子,在太安宫的小皇子降生之后,生生被赶出了祁都,带着八万军队无家可归。我想过他会上山剿匪,林霸天若是不应,拖他个三五月,也就没他祁溶什么事了。”
“沉不住气啊。”
何以堪叹道:“祁溶为了能上山,将兵符亲自交到林霸天手上,八万兵马全部听令于林霸天。”
元柳的神色有些诧异,沉声道:“没有这么简单。”
“林霸天他不知啊,欣然应了。”
何以堪压住了情绪,道,“他一个山大王,哪里知道王军并非听令于兵符?那炽炼军和禁军的两名主将乃是祁溶的心腹,他们只听令太子,也只有太子才能号令全军。”
“这一阵地算是白送给他们了。”
元柳恢复了神色,思索道:“军火和银子既然都有了,他大可以率军前往域州城,大军压境,即使有太安宫的旨意,我也不可能再死守城门了。”
他说着,尝试着设身处地站在祁溶的角度,揣度他的思路。
何以堪摇头道:“如果祁溶是这样的人,他早就在剿匪时率军进山了。这个人……走的诡道。”
他在否定了元柳的想法之后,恪守分寸地补充了一句:“大人觉得呢?”
元柳神色一怔,忙问:“先生的意思是,祁溶不会率军进入域州城?”
比起元柳,何以堪更细致、更机警、更老谋深算。
他不过一介白衣,但元柳肯尊称他一声“先生”,玄机就在这里。
“他不会。”
何以堪扶了扶乌纱帽,分析道:“就林霸天一事来看,祁溶不是一个会大张旗鼓、鲁莽行事的人。太后挖的坑,他皆能轻松跳过。他有足够的耐心和韧性藏匿在黑暗之中,在对方最放松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所以,我判断,此时此刻,祁溶已经进入了域州城,正盯着咱们呐。”
元柳也十分沉得住气,不慌不忙道:“去给乔世庸带话,近日不要来府上走动,有任何情况,去感通寺找卿哲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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