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听了,唬得眼珠飞速上翻,偷瞄一睁,隔了十余步之远,台矶堂上高坐的朦胧英武脸面,不正是自家中的瑞大爷?王信内心惶恐之中,忙不迭地磕了几个响头。
余下几人正惊疑之际,忽听一声巨响,堂内个个吓得身形摇晃!
“拍!”惊堂木落下。
“堂下何人?为何见了本官不跪?可是有功名在身?”贾瑞喝道。
“你一个小小的六品县官,也配叫公府侯门的人下跪...”似是刚才被吓得失色,脸上有些挂不住,一人便是在咆哮公堂。
“十大板,打!”贾瑞从签筒中抽出一只红头令签,扔在堂下。
堂下皂班出来几人制服“人犯”,押解到搬来的一张长条板凳上,并快速脱下“人犯”裤子。
“你们想干什么?岂敢如此!还有没有王法了?”
“解班头,叫你派人去传信了没有?”
要来真格了,“人犯”在慌乱之中急了,且又挣扎不过来,突觉屁股一凉,被趴在板凳上,只顾胡言乱语。
“啪!”木板碰触屁股,轻轻一声。
“啊!”中气十足,堂上回荡,人犯疼得痛喊。第二板又落下,“啊!”人犯声音仍是宏亮。
“堂下留人!”露台栅栏处,有人奋力高呼。皂隶停下,人犯狂叫:“宋管事,救我!”
“继续!”贾瑞看也不看堂外来人,大声下令。
“啪”“啪”“啪”“啪”...
贾琏带了几个小厮,风风火火赶来县署,刚进仪门便听见有人喊“救命”,疾步到了栅栏处,先看向板凳上的人之衣着不像是自家下人们的常服,这才松缓了一口气。
“小的拜见琏二爷!”见新来的一人竟是荣国府里的贵公子,宋管事和周边几人赶忙行礼。礼毕,宋管事着急求救:“二爷,小的斗胆劳请您出手相助!好叫堂上的董大人先行停下,有话好好说!鄙府上下将感激不尽!”
贾琏年轻,眼睛好使,早已看清楚了间隔二三十步的高堂上的人影,先是从口中哈出一口热气,再搓了搓带有手套仍冻得冰凉的双手,才无奈应道:“堂上高坐之人并不是董县令,而是正四品的顺天府府丞贾大人!”
“贾大人!”几人在窃窃私语。
“话说...”贾琏边说,边看向了临安伯家中的宋管事。
十大板打完,人犯现已只顾喘气,脸面扭曲。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贾瑞就让其趴在板凳上听审。
堂下几人早已都统统跪下,伏低脑袋,身躯不住颤栗。
贾瑞看完了几页卷宗,说道:“来旺!”
“小的在!”来旺赶忙应道。
“本官从卷宗查出,前几日你在城南魏染胡同处花了二百五十四两白银买了一间二进小院,照依《大律》,凡典买田宅,每银壹两,照律征税三分贮库。二百五十四两白银,算来你本应纳税七两六钱二分银子入库,又因恩泽天下、爱民如子的太上皇体恤怜悯尔等小民,上旨:价至四十两以上的,俱减半纳税。故只需缴纳三两八钱一分银子入库便可。为何止于五城察院更名挂号,并不赴县衙税契?如此胆大妄为,隐匿逃税,你可知罪?”贾瑞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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