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婶儿。”韩根良一笑，随口问道：“这地瓜干是西山屯卖的？”</P>
“是呗。”王美兰笑道：“今天我去，可是去着了。”</P>
“咋地了，妈？”赵军一听就感觉不对，忙问道：“你不收皮张去了吗？你还买啥啦？”</P>
“哎呀。”王美兰抬手往窗外一比划，道：“豆角丝、茄子干的，乱码七糟的，小溜两千来斤。”</P>
“亲家母，干啥呀？”周春明被吓了一跳，他问王美兰说：“你收这些，也能卖钱呐？”</P>
周春明听赵春念叨过，说她妈要做买卖，但却是没想到，这王美兰是啥都收啊。</P>
这不禁让周春明想起了，胡三妹曾跟他说过，屯子里有人议论说，王美兰有ZcJ级阔太太作风，败家程度不弱于鼎盛时期的王大巴掌。</P>
赵军看着他妈，心里默叹了一口气。那西山屯人也是没见过钱，啥都往出卖。</P>
东北人存秋菜、晾干菜是要吃一冬五个来月的，从十月份储存秋菜开始，一直吃到来年清明前后，才能弄着些许山野菜。</P>
这西山屯人把干菜都没卖了，等到过完年，他们各家的酸菜、白菜吃没，他们再想吃干菜都没有了。</P>
尤其是青萝卜干，是泡发完用来拌咸菜的，西山屯人连这都卖。等过完年，他们吃糊涂粥、吃大饼子，不仅没菜，就连口咸菜都没有。</P>
但这还真怪不得王美兰，今天那西山屯人看着钱眼睛都红了，一个个地从家拿来干菜换钱，王美兰不收都不行。</P>
“不卖，那卖啥钱呐。”面对自己亲家的疑问，王美兰笑道：“咱自己家留着吃。”</P>
说着，王美兰抬手指了赵军一下，道：“来年开春，赵军、宝玉他们办事，这不就有菜了吗？”</P>
“啊……”听王美兰这么说，周春明点了点头，这理由倒是充分。</P>
这时屋外传来声声狗叫，却是上班的赵有财等人回来了。</P>
进了院子的赵有财，本想去跟二黑亲近一下，却被王美兰指使李大勇给他喊了回来。</P>
赵有财、李大勇等人陪着周春明说话，难免要问到这一天周春明领着赵军干啥去了。</P>
周春明也不藏着、掖着，把今天去林业局以后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P>
刚进屋以后，他已经给王美兰、王强等人讲过一遍了。此时周春明再讲，在外屋地指挥做晚饭的王美兰，忍不住又凑到了门口。</P>
她儿子太给她长脸了，上完电视又要上报纸，而且在面对报社采访时，赵军的回答又是那么的完美。</P>
这让王美兰下定决心，等忙完这两天，一定要去自己爹娘、公公婆婆坟上多烧几刀纸。</P>
听完周春明的一番话，李大勇、李大智、林祥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赵军。</P>
作为赵军的父亲，赵有财张口夸他自己儿子不好，那样好像王婆卖瓜了。</P>
但此时此刻，赵有财看向赵军眼神中，透着得意与赞许，似乎在无声地对赵军说：“你小子好样儿的。”</P>
“哎？”忽然，李大智看到了放在炕头的《参考消息》。平常邮局给林场送报纸，有送《山河日报》和《Rm日报》，但《参考消息》却是没有。</P>
“这报纸是哪儿来的？”李大智好奇地问了一句。</P>
现在是在自己亲家的家里，吃的又是家宴，屋里屋外又都是自己人。</P>
所以，周春明也不像平时在林场那么严肃，他很积极地回答李大智的问题，道：“那是楚局给赵军的，让赵军好好学习。”</P>
“哎呦我天呐！”李大勇惊讶地看向赵军，道：“我大侄儿出息了，楚局都这么器重我们。”</P>
“那你寻思啥呢，大勇。”周春明接茬说道：“楚局对赵军可了不得。”</P>
说到这里，他呵呵笑道：“赵军要跟楚局说句话，那比我好使多了。”</P>
听周春明这么说，赵有财哈哈一笑，替他儿子谦虚道：“那哪能啊，亲家。林业局下面这几个林场，咱们规模数一数二吧？那明年再上汽运，你坐地就得调局里去。”</P>
赵有财这话，跟周春明说的不怎么挨着，但他是捧自己亲家，而且是替儿子捧的。</P>
可让赵有财没想到的是，周春明笑着对他说：“真的，有财，你都不知道啊。今天一到那儿，楚局就问赵军工作怎么样，有啥需要啥的就说。对了，还提你了呢。”</P>
“嗯？”赵有财一怔，手掐着石林烟的烟屁股，问道：“提我啥了？”</P>
“你儿子提的你。”周春明笑道：“小军说你上岭南，给那大爪子磕死了，人家大队还给你发奖金、奖状了呢。”</P>
周春明此言一出，李大智、王强等人都惊讶地看着赵有财，赵有财赴岭南打虎的事，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只有少数人知道。</P>
“哎呀呀。”赵有财笑着摆了摆手，道：“那都不算啥，呵呵……”</P>
嘴上说着不算啥，赵有财脸上却乐开了花，他那双小眼睛看向赵军时，眼中是无尽的满意。</P>
这儿子太好了，跑局长面前夸自己去了，这脸露大了。</P>
“大哥，这都啥前儿的事啊？”李大勇装作不知道地问赵有财说：“不说那旮沓仨大爪子呢吗？你自己咋整的呀？”</P>
赵军闻言嘴角一扯，却听赵有财哈哈一笑，道：“那有啥的呀，我到那儿叮咣五四就磕死俩。”</P>
“哎呀！要么还得说是我大哥！”李大勇向赵有财竖起大拇指，紧接着道：“大哥，不还有一个呢么？”</P>
“那个吓跑了，呵呵……”赵有财笑道：“当时就蹿园子了，得亏它跑的快，要不它也得玩完儿！”</P>
听赵有财这么说，周春明道：“要么说虎父无犬子呢，你们爷俩都那么厉害。”</P>
“呵呵……”赵有财别提多得意了。</P>
可紧接着，周春明又道：“今天保卫科那个李科长还说呢，说让你干厨子都大材小用了，应该让你也跟赵军干营林保卫去。”</P>
“嗯？”赵有财眼睛一亮，紧忙向旁边李大勇使了个眼色。</P>
哥俩多年的默契，让李大勇秒懂赵有财的意思，直接开口道：“我大哥要干营林保卫那可妥了，就是那啥……没有名额了。”</P>
说着话，李大勇在屋里找李如海身影。</P>
而此时，却听周春明道：“有没有名额，那不小军一句话的事儿吗？今天楚局还问他了呢，要是人手不够的话，就再加几个。完了小军说不用，说现在这些人就行了。”</P>
周春明此话一出，赵有财看他儿子的眼神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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