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蔡琰眼中顿时暴出崇拜之情,一如幼儿时。
蔡邕脸色就惭愧懊悔了:“昭姬你先别激动,为父当时……真心想要出列。但,但腿一麻就出晚了。”
“父亲腿麻了?”蔡婉闻言,十分有眼力地便为蔡邕捶起了腿,虽然这马后炮基本没啥用,一片孝心却让蔡邕十分受用。
“出,出晚了?”蔡琰就白了一眼,然后道:“何人先父亲出列?”
“太尉长史何颙。”
“何颙?”蔡琰黛眉更紧,俏颜上尽是不解:“那位南阳名士,因与袁本初一同庇护党人,而声名卓誉的那位何伯求?”
“还,还有城门校尉伍琼,尚书郑泰、周毖……”
“他们……”蔡琰愈加意外而迷茫,思忖道:“他们倒是早些时便攀附叔父,然声名不显,在朝堂名宿无甚德望。纵然力挺叔父,亦难以服众吧?”
“可,可这四人,不过抛砖引玉。”
“就在众臣觉得惹不过太尉,转而诘难这四人时,太傅袁隗却随即出列附议,一举扭转了风向。”
“太傅袁隗!……”这下蔡琰娇躯一惊,柔嫩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袁家四世三公,声著海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袁隗更乃当朝太傅,又是受先帝遗命的辅弼大臣,他为何会突然……”
“为父也甚为不解。”蔡邕蹙着眉,捋着胡须沉吟道:“或,或许太傅与太尉之人,有旁人不得知的默契……”
“当初太尉奉故大将军令入京,其中便有袁家那位袁本初的怂恿。且后来太尉执意废立天子,上报太傅后,太傅也回复同意……”
“若是袁公明言开口,以其声望力挺叔父,众臣……还真会顾忌几分。狐疑之下纷纷附议,也说得过去了。”
“不错,太傅袁隗开口后,众臣一时愕然不语。随即,司空荀爽也觉上奏之策并无不妥,不妨一试,光禄勋杨彪紧随其后……”
“如此风向调转,攻守易位……”蔡琰当即明了,虽不理解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
只是不经意间,忽然又看到蔡邕目光一闪,很心虚的样子,不由想起什么:“值此众臣纷纷附议时,父亲难道还?……”
“呃,为父不是说了么,当时腿麻了……”蔡邕有些后悔把女儿生得如此聪明,什么事儿都瞒不过。
事实上,他当时的确腿麻,但更震惊形势忽然乾坤倒转,以至于没反应过来。
“父亲!……”事已至此,蔡琰这个当女儿的,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娇嗔一声表达不满。
心虚的蔡邕赶紧好言补救,道:“为父虽未力挺太尉,但也非什么事都没做。下朝后,特意询问了太尉此事,不想昭姬你如坠雾里。”
“那叔父怎么说?”
“太尉说……”这时蔡邕的脸色就怪异莫名,神情茫然地回道:“太尉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蔡琰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不懂老董为何会说这话:“叔父此乃何意?”
“为父不知,一路冥思苦想也不得其解。”
“女儿找他去!”
“好……”蔡邕下意识答应,随后反应过来,赶紧向前追去:“昭姬,昭姬……你一未嫁女子,独身去寻那老……”
‘老鳏夫’这词儿,蔡邕是打死不敢说出口的。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发现女儿已出了庭门:“你,你至少带上护卫啊……太尉如今解了市邑限制,外面必然比之前要乱!”
可惜,蔡琰连头都没回……
“这到底谁是父亲,谁才是女儿?……”心伤的老父亲看着大女儿坐着马车离去,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小号身上:“婉儿,可不能学你阿姐。”
“父亲放心,婉儿不会那般的。”蔡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
随即,还掐腰大声向门外呼喊道:“哼,一想男人就离家出走,有本事儿你出了这门儿,以后别回来啊!”
“嗯?!……”蔡邕先是一喜,随即一愣,接着脸一黑:“婉儿,为父觉得你阿姐说得没错,是该好好管教一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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