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无炀抱着婧儿,足下生风,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宅院,这才将婧儿放下。二人直奔兰林苑。
当商齐夫人看到黑漆锦盒的那一刻眉间闪出痛色,双手颤抖着接过锦盒,打开,取出那张白布血书,手抖得越发厉害。
展开白布,目光所触,刹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子豪啊,你终于回来了,呜呜……我把你弄丢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声声呼唤,仿佛面对着不是一封冷冰冰的血书,而是她思念依旧的丈夫,直哭得涕泪交流,肝肠寸断。
苏晴儿亦在一旁陪着抹泪,惹的婧儿跟着红了眼眶。
须臾,商无炀问道:“娘,这上面,真的是我爹的笔迹?”
商齐夫人垂首哭泣,抽噎不已。苏晴儿接过话来回道:
“少爷,当初肖将军将老夫人送到我家时留下的除了一些钱,还有就是这份血书,老夫人验过,的确是商将军的字迹。”
“少爷,老夫人早就说您是听信了外界谗言误会了肖将军,可是您听不进去呀。当年若不是肖将军冒死将老夫人送到我家藏匿起来,又频频送来钱粮,恐怕老夫人和你早就不在人世了。要知道,肖将军不仅不是咱家的仇人,更是咱家的恩人啊。从前老夫人反复告诫您杀父仇人并非肖将军,可您就是不信。”
听得此言,商无炀面色惨白,眸中泪光闪烁,攥紧的双拳发出“咔咔”声响,他仰天长叹:
“爹啊,儿子我这是做了些什么呀!”
转而突然对着婧儿单膝跪地,抱拳道:“商无炀愧对肖家,愧对婧儿,无炀粉身碎骨难恕其罪。”
婧儿在新婚之日被绑上小云天,受尽苦楚,若不是早知他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怎能轻易原谅他?!此刻见他这个八尺男儿跪在自己面前,声声忏悔,不由得心中一软,说道:
“证据找到了,真相大白,一切都过去了,知错即改善莫大焉,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吧。”
商无炀诚恳道:“错已铸成,悔之晚矣,只待日后婧儿有用到我商无炀之处,无炀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婧儿心中暗叹,他虽行为偏激,倒也敢作敢当,如此信誓旦旦绝非虚言。
商无炀起身抹了泪,心情沉重默然无语。
商齐夫人抽噎半晌,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将那血书小心翼翼叠好收入锦盒,轻轻放在床头,这才转身向婧儿走来,行至近前说道:
“我商家恩将仇报,委屈姑娘了,老身在这里向姑娘赔罪了。”
说到此,她抱拳深揖。
婧儿恭恭敬敬回以大礼,口中道:
“老夫人不必再说这些话,如今真相大白,肖商两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此乃大幸呀,婧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商齐夫人感激道:“肖家将门虎子,肖家的儿媳更是心胸坦荡,一身傲骨,老身愧疚之余更是钦佩不已啊。如今血书现世,炀儿也当知错,改日,我母子定当登门谢罪,若蒙肖将军不弃,但愿重修旧好。”
“不过,不知你们是如何找到这血书的?”
商无炀回道:“北山断崖石洞内。”
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于商齐夫人知晓。直听得商齐夫人唏嘘不已,叹道:
“婧儿你果然心细如发,仅凭一朵雕刻在石壁上的菊花图纹便找到了血书。”
婧儿道:“还要感谢青萍的指引呢,当初她虽然没有告诉我们血书的去处,却在临死前说了“壁上花”,从而让我们在她院子假山的石壁中发现了雕刻的菊花,看到了她的遗书,而遗书中写有‘勿寻血书,善待贺兰,君当安好’十二字,恰恰说明血书与少夫人有关联,最后我无意中在北山石洞的石壁上,又发现了同样的一朵菊花,这才找到血书。”
苏晴儿拭泪,说道:“那定然是青萍早先已经发现了石洞,并从中找到了血书,因其担心少爷知道血书内容后,会寻血奴司报仇,从而危及性命,便未将此事告知少爷,但青萍这丫头还是留了个心思,以这种方式留下了血书线索,或许正是缘分使然啊,居然由于让你们找到了血书。”
商齐夫人恨声道:“没错,如今证据确凿,果然是贺兰偷了血书,没跑了。可是她又为何要偷血书呢?”
商无炀回道:“她不想让我知道我的杀父仇人是血奴司的人,她一定跟血奴司有着某中特殊的关系。”
婧儿点头道:“从种种迹象看,上回夜袭小云天的很可能就是血奴司的人,黑衣女子潜入竹林苑就是与贺兰敏儿见面,抓薛六媳妇取而代之的也是这黑衣女子,那么给薛六媳妇送饭的定然是贺兰敏儿了。那日我见那黑衣人的身形便已隐隐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只是当时并未想到会是她。”
商齐夫人脸上升起一抹怒气,说道:
“此事必要贺兰敏儿给小云天,给我商家一个交待。”
挺直背脊,眸色凛然,道:“看来也该老身出来活动一下筋骨了。”
吩咐道:“炀儿,即刻带着贺兰过来,晴丫头,待贺兰过来后,你派人封锁竹林苑,再去搜一下她的卧房,我倒要看看,还能搜出些什么东西来。”
转而对婧儿温言道:“婧儿,天色已晚你就别回别院了,我让她们收拾一间厢房,今晚你就住这,过会儿呢,你就在我兰林苑看场好戏。”
“那静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婧儿口中应了,心中暗想,的确有好戏,这可不得不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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