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
“反正都随你。”
“你来时我没去接,如今要走我也就不送了。”
“于渊,后会有期。”
她说的是后会有期,可眉眼间显然是笃定了往后不会再有机会相见。
不管是初识还是现在,她都始终维持着一副局外人般的冷静疏离,不必大动声色,就可让人感觉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清醒又无情。
宣于渊在她平静目光的注视下,只觉得胸腔翻涌的暴躁似比之前更浓烈了些。
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动弹不得,挣扎不开。
一呼一吸都觉得时刻难捱。
脑子也因此成了一锅浆糊。
他攥紧了手里的行李,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笑问:“为何不留我?”
“或者说,你就不好奇我要去哪儿?”
玉青时很配合地笑了下,说出的话却宛如一盆凉水兜头浇到了宣于渊的头顶,让他刹那清醒。
“于渊,你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也不必留。”
“至于去哪儿……”
玉青时玩味十足地挑起眉梢,笑道:“那不是我该过问的事儿。”
“下次做什么小心些,别再被人扔河里了。”
毕竟再遇上这样的事儿,可不一定就有跟这次一样的运气。
宣于渊想到自己流落至此的惨状,很是唏嘘地啧了一声,反手把行李甩到肩上挂好,把攥了半天的布包塞到玉青时的手里,说:“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是收了迟迟姑娘的礼,我自也当回礼相赠。”
他无视玉青时不动声色的拒绝,很是执拗地拉着她的手把布包握住,盯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里头有几个药瓶子,上头写了用处,对你脚上的伤有用,你每日记得涂。”
“至于旁的……”
“那是我交的租金,那小屋子和床铺都给我留着,在确定我死了之前可不许再租给旁人,否则等我回来时见了生人,可是要跟你闹的。”
宣于渊说完重重地捏了下玉青时的手,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走。
走到院子里飞身跃上树枝,青天白日下身形一闪便没了踪迹。
他跃身到一个无人能看得到的角落,目光依旧停留在秦家不大的院落之上。
在他身后出现的几个黑影俯身下跪,为首一人轻声说:“主子爷,汴京形势紧急,咱们不可再耽搁了。”
宣于渊压制着心口奔腾的凶兽闭上了眼,沉沉地说:“暗中派人看护此处。”
“若是有不长眼的想找麻烦,直接打杀了即可不必惊动旁人。”
“还有,留下几个人去查清楚今日在山脚下的那个捕猎夹是谁下的,坑又是谁挖的。”
“摸清楚这人到底挖了多少个坑,下了多少夹子,直接……”
他话音狠狠一顿,生生逼着自己把到了嘴边的杀字咽了回去,生硬道:“不可伤其性命,设法把他挖的所有夹子全都毁了,务必要让他这一年什么都抓不到才好!”
“是。”
宣于渊最后深深地望了身后一眼,咬牙轻喃:“玉青时。”
“这次我先放过你,且再容你逍遥些时日。”
“若有下次,我就是抓也要直接把你抓到汴京!”
“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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