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缓缓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后对着曾永清做了个请的姿势,眉眼间略带歉意。
“今日之事有劳曾先生了。”
“先生若是不嫌弃,不如进屋歇会儿吧。”
从村学至此的骡车只到村口。
元宝的脚伤了走不了路,显然是曾永清一路背着回来的。
他虽是男子,可大约是久读圣贤书不事生产的缘故,背着沉甸甸的元宝走了一大截,这会儿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曾永清本就有心想跟玉青时说说今日之事,听到这话倒也没推辞,颔首笑着说了声好,正待往里走时,见玉青时行走间动作不太方便,心神微动忍不住道:“姑娘这是受了伤吗?”
玉青时已经极力掩饰自己的不便,却没想到曾永清的眼如此之利。
她略带尴尬地笑了下,说:“下地时不小心扭了一下,不碍事。”
“先生请坐。”
堂屋里摆着几个凳子,还有一张逢年节时用来摆饭祭祖的方桌,除此外再无其他,简陋得很。
曾永清见了神色倒是如常,坐下来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子,声音有些紧张地说:“不拘伤势大小,都不可疏忽。”
“这是大夫给元宝开的药,说是治扭伤化瘀都有奇效。”
“姑娘若是不介意,也可试着用些,说不定伤势能好得快一些。”
亲自把元宝送回来,又带着去看了大夫。
这样的举措在前,无论如何玉青时都不会当面驳了他的脸面。
她双手接过药瓶子放在桌上,面带感激说了声谢。
话音落听到旁边屋子里响起的哭声,玉青时的眉心随之出现了个不大的褶皱。
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安,曾永清赶紧主动开了口:“其实今日之事怪不得元宝。”
“我跟随而来,也是为向姑娘说清其中原委。”
“先生的意思是?”
曾永清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简明扼要地跟玉青时说起了今日的情况。
元宝虽是刚入学不久,可他生得聪慧,又极有灵气,再加上得了张巧嘴,不管是跟他同住的孩子,还是村学里的两个先生都很喜欢他。
可有人喜,反之就有人厌。
小娃娃的厌烦往往来得毫无理由,表示也最为直接。
可元宝性子要强得很,小拳头也邦硬。
他背着先生跟几个年岁差不多大的娃娃在暗地里打了好几次。
没人打得过他,跟他关系最好的铁牛相对软弱些,就受了牵连。
铁牛被同窗排挤,甚至被人撕了书本划破了衣裳,今日更是被人摁得摔到了茅坑里。
元宝实在是气不过,就去找那几个欺负铁牛的孩子打了一架。
跟那几个孩子相比,他年岁小些,力气也不占优势。
可愣是把那几个孩子都打了个鼻青脸肿,自己也为此受了伤。
早些时候,动手的孩子都怕被先生知道了受罚,不敢言声。
可见今日打得实在是厉害了,胆儿小的就去告诉了先生。
曾永清说着眼中愧色更浓,低头说:“说起来都是我们教养不力,外加疏忽之过,才会有今日之事。”
说到底元宝是为自保护人,非主动挑衅。
这的确是不能算作是他的过错。
只是……
玉青时眸光闪了闪,笑道:“我斗胆问一句不该问的。”
“那几个主动挑事儿还欺辱铁牛的学生,曾先生准备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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