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轻易就被她的话带走了注意力,三两句后被她牵着到了墙角继续揉泥巴。
老太太欲言又止地看了玉青时一眼,踌躇不定地看看宣于渊,反复张嘴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昨晚上两个孩子睡得实,大约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放心玉青时,守着门看了许久。
她看到宣于渊抱玉青时了。
换作寻常人家,这有了肌肤之亲,又有情分在前,谈婚论嫁说儿女婚事,那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换生辰八字下聘论亲,摆席请酒迎新人入门。
桩桩件件都是让人想想就能乐出声儿的好事儿。
可问题是,这儿女非常人,婚事又哪儿能是以常理来计的?
老太太见过最尊贵的孩子是财主家的少爷,可再尊贵的财主少爷,只怕连皇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事儿,怎会是她可出言做主的?
老太太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收回自己的目光,端着一个不大的筛子进了屋,从头到尾都没多说一句话。
宣于渊目送着她走远,视线无声无息地转回到玉青时的身上。
玉青时正端着药罐把药倒到碗里,黑漆漆的药汁入碗冒着朦胧不清的雾气,半遮半露地模糊了她的侧脸,让认难以看清她眼里的情绪。
宣于渊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玉青时一臂远的位置,轻声喊:“迟迟。”
他虽是醒了,可到底是病了一场,出口之声都带着病中的沙哑,与往日的清朗很是不同。
可看着玉青时的目光却无半点改变。
甚至还比前几日多了些明明白白的灼热。
他睡了一觉,好像就彻底放弃了什么,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不再巧言遮掩自己眼中的热忱,无声的眼神钩子似的,充斥着未曾说出口的期待,直白又热烈地刺透隔在两人中间的空气,试探着往玉青时的身上勾。
但凡眼玉青时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他下一秒大约就会直接把玉青时拥入怀中,直诉热切。
可他又怕玉青时不回应。
昨晚玉青时的那几句话看似不经风色,可却在他的心头笼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那种怪异如影随形,难以忽略的同时又让满腔孤勇的人心底再度生怯,不敢再似昨日那般往前迈步,只能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眸色深深。
万幸玉青时似乎只是随口一说,扭头看到宣于渊站着不动时,眉梢甚至还往上扬起了一个往日常见的弧度。
“盯着我做什么?”
宣于渊勾唇轻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涌出一抹不知从哪儿强行挤出来的赫然,戏谑道:“你好看呗。”
“我这人生来喜好美色,见了生得美的就挪不动脚,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玉青时没想到他琢磨半天说出这么一句怪诞不经的浑话,微怔一瞬哑然失笑。
“好美色看我作甚?”
“打盆水看看你自己不就行了?”
若论容色,玉青时可不敢说自己能过宣于渊。
宣于渊尚在病中的脑子一时发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玉青时这是调侃,眼中笑意加深,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拉扯住玉青时的袖口,撒娇似的小声说:“迟迟。”
“只要你想,我就一直都是于渊。”
宣于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可于渊只有玉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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