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时的话让欧阳华稍微冷静了些,可他沉浸在夜色中的脸色依旧能看得出很是难看。
显而易见,他对宣于渊有很大的意见。
只是碍于玉青时才不得不为了某种原因忍了下来,翻涌在喉头的咆哮跟强行绷出来的和善在脸上扭曲一片,表情甚至为此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狰狞。
让人窒息的沉默中,他有些气急地从鼻腔中挤出一声冷哼,死死地盯着玉青时,咬牙说:“你说你叫玉青时?”
玉青时神色淡淡地点头。
“是。”
“你的腰间是不是有一个淡粉色花瓣样的胎记?”
他语出惊人,一言出口不光是玉青时眼里闪过一丝震骇,就连凑巧知道这个秘密的宣于渊的脸上都添了一抹不善的冰冷。
姑娘家不比男子,特别是身上的胎记之类的东西,更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晓的隐秘,否则说出去轻易就能坏了名节。
长在脸上手上显眼处的胎记无法遮挡被人看到也就罢了,可玉青时的胎记长在腰上。
那是一个绝对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位置。
宣于渊知道是因为玉青时需要他帮忙做戏自己主动说的,可宣于渊对此守口如瓶从未对人提起,甚至连自己都不敢多想。
欧阳华是怎么知道的?
他为何脱口就能说得如此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宣于渊几乎是真的对欧阳华起了杀意。
这老头儿要是说不清楚自己是从哪儿知道的,今日不管他治还是不治,宣于渊都不会让他有机会走出这道院门半步。
宣于渊暗暗朝着玉青时挪了一步,位置很巧妙地卡在了玉青时和欧阳华的中间,把玉青时的大半个身子都悉数挡在了自己的后头。
欧阳华对此很是不满,伸手就想去扒拉碍眼的宣于渊,结果还没等动手,就听到玉青时说:“是。”
“你怎么知道的?”
得到了玉青时的肯定答复,欧阳华的眼毫无征兆的就红了。
他就像是久旱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终于见到了甘霖,又像是从绝望的谷底捡起了一丝希望,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的复杂情绪,呼吸震颤地看着玉青时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的脸,张嘴的刹那眼里甚至泛起了水光。
“你小名儿叫迟迟,对不对?”
“你叫迟迟?”
玉青时虽是在屋子里休息,可心里藏着的事儿太多,哪怕是夜深了也没半点睡意。
宣于渊和林清之前的话她都听到了,也知道欧阳华的身份。
因为欧阳华不肯出手,她这才不得不出来想试着说服他。
可谁知,这人竟能张嘴说出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他到底是谁?
玉青时动作隐晦地往后退了半步,意味不明地看着老泪纵横的欧阳华没说话。
在欧阳华试图上前一步时,宣于渊伸出手把人拦在了眼前,另外一只手也看似友好地搭在了欧阳华的肩上。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可只有被摁着的欧阳华自己知道,宣于渊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但凡他敢有半点多余的动作,被摁着的这边肩膀大约会碎成骨片。
宣于渊修长有力的指尖顺着肩峰的位置往下摁出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凹陷,开口时语调称得上是彬彬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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