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他眼中热切,玉青时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
耳边山风不绝,眼前人眼中的笑却柔得宛如漫天星月。
美得仿佛是一场沉浸的幻梦。
她深吸气抬头对上宣于渊发光的眼,笑着说:“知道了。”
宣于渊得到了心满意足的回答,终于带着笑慢悠悠地走了。
玉青时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走远,良久后闭上眼艰难地呼出了一口灼人的热气。
没多久了……
山间岁月轻。
玉青时难得一夜无梦,早上起来时,甚至一时恍惚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昨日的景象不疾不徐地从脑中滑过,她眼底闪现出一抹恍惚,先灌了一口凉水让自己勉强清醒了几分,才慢吞吞地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门外,宣于渊正蹲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用匕首打磨什么。
旁边分明有竹凳,可这人就是不坐,盘腿在大石头上坐得也没什么正形,懒洋洋的姿态让人见了就恨不得抽点儿什么在他的后背上打一下。
听到身后开门的动静,宣于渊转头笑了下,对着门前的台阶上抬了抬下巴,说:“给你的,试试?”
玉青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台阶上有一个木质的托盘。
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套梅子青的衣裳。
她的目光在衣裳上流连一瞬,神色变得有些好笑。
“这是寺庙,你上哪儿弄来的女子衣裳?”
宣于渊嗐了一声,把自己无处安放的长腿蜷了个方向,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总不能是去偷去抢来的,你只管穿,保管没人会找你算账。”
他说完吹了吹手里的东西,笑说:“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试试?”
不过是件衣裳,试试也无妨。
玉青时没说什么,端起托盘又折回了屋子。
宣于渊耳力极好,哪怕是隔了一道门,也能清楚地听见衣料滑动时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他握着匕首的手指无声微紧,直到玉青时再把门打开出来时,也没能再动过一下。
玉青时换好衣裳出来时,天边刚破出一缕金黄的晨光。
初晨悄落,淡淡的金光洒在玉青时的发梢之上,宛如是在她的身上都落下了一层烂漫的光。
宣于渊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没能挪开。
呼吸都轻了几分。
玉青时被他看得有些打怵,忍不住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失笑道:“哪儿不妥?”
宣于渊垂眸敛去眼中深色,翻身从石头上蹦下来,脚尖点地一跃扑到玉青时的跟前,抬手把玉青时发髻间的桃木簪子摘下,把手里攥了很久甚至都沾染上体温的玉簪插入了她的发中。
他说:“哪里都妥当得很,是我少见多怪,被迟迟姑娘的惊人天色迷得失了魂,是我不对,我自省。”
这人油嘴滑舌的本事玉青时早有见识。
可之前听得再多,此时再闻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戏谑十足地弯起眼角看着宣于渊的下巴,乐道:“贪于皮色之相,的确是该好生自省。”
“不过贪恋皮相这种小事儿你何必看旁人,打盆水看看自己不就行了?”
宣于渊怔了怔被气笑了,故作恼色地瞪着玉青时,咬牙说:“你说我美?”
玉青时挑眉轻笑,点头点得一派坦然。
“美。”
面对她坦诚又诚挚的夸赞,宣于渊难得词穷。
他意味不明地默了半晌,突然笑了。
“美就行。”
“不美怎么配得上你?”
玉青时……
她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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