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师曾问,为何不再建一城?”
……
京都内城垂拱殿
一身紫衣绫罗,腰缠玉带钩,鬓发乌黑亮丽,双眼炯炯有神,曾尚然朝身侧宦官吩咐,“拿舆图来。”
正位上的人着黑袍,其上秀着墨龙,大周属水,当朝年号为昭天,昭天帝王衡。
曾尚然指着近海的荒口和塞城雪津,遒劲有力道:“满堂诸公分两派,一是荒口,二是雪津。陛下若要臣坦而言之,臣便直说了。”
王衡眯着眼,上了年纪后人慵懒了不少,“爱卿直言无妨。”
曾尚然微微拘礼,抬头看着舆图,目光传神:“诸公皆错!通商,为何通商?当为民之富足、国之强盛。既既如此,开荒口作甚,在大兴山脉开路,即便成了,于我大周何溢,莫非要将盐铁、粮草源源不断往北蛮运,用来换取牛羊享口福之力,还是收留那些北蛮不要的劣等马?”
“如此得来的战马,尚不如天门将领和蛮族部落私下交易的来得高壮!”
王衡皱眉,有些烦躁:“莫拿天门关之事做文章,锦州战乱让五大养马场瘫痪了两个,若非如此,李靖怎会私下行此事。”
曾尚然心中了然,这事估计是陛下默许的,接着道:“雪津倒是可以开放,但它是塞城,塞城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陛下或许不知,但臣曾经见过,若想把塞城改建成一座商贸重镇,且不说要耗费多少财力,天下就一人能做到。”
王衡眼珠子一转,“你是说墨学秦量吧,他在淮河流域修运河,给不了你。”
曾尚然却不意外,接着道:“如果雪津城成了商贸中心,那么周遭一定会诞生大大小小的商镇,如此以往,雪津以北定是蛮族人居住,雪津以南则是大周子民。”
王衡颔首,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正襟危坐,“此举有利于边疆安稳,更有利于推动雪津城两边的民族融合。不对,”王衡眉头紧索,“曾尚然,你想说的应该另有其事。”
曾尚然拱手,反问道:“陛下可曾想过,再建一城?”
王衡这下困惑了,“建什么城,叫什么?”他瞧着舆图,不得其解。
曾尚然面带笑意,手指越过北地、越过雪津城,落在了一处草原之上,“建在此地!臣当年为了战况所需,用盐水洒尽了一片平原,如今虽数十年过去,但那片平原仍长不出草来。”
王衡皱眉,那里虽明面上不是北蛮王庭的地盘,但大周在那里并无一砖一瓦。但下一刻,他回想起曾尚然最开始的话,通商,为何通商?
下一刻,王衡用手猛拍书案,大步上前,双眼圆瞪,明亮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草原之上,他嘴角裂开,几欲大笑,他的手指触碰着舆图,指得比曾尚然还高,戳在了北蛮王庭上,“就如你所言,便建他一座城池!若此城得建,雪津城就是他身后的屏障,要调重兵把手。曾尚然,你告诉朕,若想将雪津城扩建为边城,谁能行?还有,谁能替朕守好这出边城?”
曾尚然拘礼,脱口而出,“工部侍郎陈巧,兵部侍郎孙穆,前者本就是工匠出身,当工部侍郎反倒难住他了,后者则是举家都在京都。”
王衡摆手随意道:“朕准了,他们官员的调动明日送来。”
王衡重新坐回椅子上,笑道:“你曾尚然坐家中,胸中断了天下事。你可知凉州武城?”
曾尚然回答,“自是知道,柳召亭亲自在《朝阳述》写了篇文章,武夫凭何开太平,天下当有朝廷定。”
王衡抚须笑道:“那少年陆昂好本事,说得宗良哑口无言,还打得他自闭于武楼。宗良一倒,凉州之事就有眉目了。朕派了七皇子去了凉州,你觉得如何?”
曾尚然闭口扣不提皇子,反倒吹捧起了陆昂,“那少年不错。宗良可以倒,但背后不能有朝廷的影子,陆昂做得很好。陛下不如给他些封赏,让天下人知道皇恩浩荡?”
王衡批改奏折的笔一顿,“是该给些封赏,给什么呢!”
王衡仰目稍作思考,笔锋一转,在一旁的宣纸上写下一行字:平武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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