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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座普通的毡帐立在草原上。
毡帐前面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面不算宽广,可水面很清,而且流速很缓,随处可见的小小游鱼,看来都是耐得住寒冷的那种鱼,因为这个时候从南方吹来的春风刚刚抚遍草原,冒尖的草地上一片绿意盎然。
毡帐边上还有好些以贴做成的架子,篝火猛烈燃烧着,有头腌制过的肥羊正被炙烤着,匪油滴落,溅起一点点火花,类似于这种毡帐还有十来个,有上百个男女聚在一块,围坐在另外一处。
有两个照看着烤全羊的年轻人,仅仅穿一条单薄衫,火堆的热量很炕人,两个年轻人脸上通红一片,在春风的吹抚下,要不上两天,这两个年轻人脸上肯定会变得黝黑,不过都是大草原上的好男儿,自然没人在意肤色是白还是黑的问题,不像那些南人,还有男人往脸上涂厚粉的,尽会恶心人!
另外一处围坐在一起的百十来人,在一个领头的长辈带领下,开始堆垒柴垛,中间立有空隙,男女排队扔进去一颗火苗,点燃篝火,然后有人拉起悠扬的马头琴,年轻的男女纷纷站起身来,手一个拉着一个,围成一个大圆,领头的那个擂了声鼓,口中喝唱着祖先流传下来的牧谣,百十人开始载歌载舞起来,圆变大,然后缩小,配合着脚步,年轻男女跳动活泼,舞姿优美。
马背民族在草原上举行篝火晚会,除了欢庆之外还有其特殊的意义。
一是草原空旷、蚊虫较多,燃起篝火不仅可以取暖,也能用烟火驱散蚊虫;二是草原一望无际,很难辨别方向,点燃篝火既可照明,也可为夜色中行走的人指明方向。
三是草原草木多、野兽也很多,点燃篝火可以驱吓野兽,保护人、畜安全;四是草原人民多过游牧生活,居无定所,篝火晚会随时举行,符合生活习俗,篝火晚会已经成为草原人文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表达的不仅仅是欢庆的喜悦心情,更是年轻男女认识彼此的一个机会,因为草原上的旺季即将来临,所以很多人即将分散开来牧马放羊,很难有机会聚在一起。
载歌载舞结束,一位少女很快甩开身边少年的手,还倒了一口羊奶酒洗洗手。
束起高马尾的年轻姑娘满脸嫌弃,身边穿着羊皮短衣的少年无可奈何。
擦完了手的姑娘厌倦道:“早就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不是因为你皮肤黝黑,更不如南人那般吟诗作对卖弄风雅,我就一定不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打败了部落里所有的年轻人,还训得了草原上的野马王,喝得了最烈的青馕酒,我就一定要喜欢你。阿蛮,我跟你,真的没有可能,你能不能不要让你阿爹老是去求我爹了,我的婚事,我爹做不了主,就是他能做主,阿蛮,你知道我的性子,嫁给不喜欢的人,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对你有好感,可那不是喜欢,不是喜欢,你懂吗?只是年幼那会你将我护在身后赶跑了一条狼,我感激你,那是感激!懂吗?”
草原上有些憨厚的汉子皮肤黝黑,有些膻味的羊皮短衣上,还有好些新鲜的血印,他闷闷道:“阿宁,你不喜欢我,为何在年前拉了我的手?接过我递给你的红包巾?”
有些烦躁的少女直好耐着性子解释道:“阿蛮,都说了让你陪我做个游戏给大王的儿子阿瑞看,你知道李瑞骑马跨过半个草原,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吗?他要娶我,这回不是咱们三个小时候那般的过家家,他真的带来了大王的诚意,上千匹好马的聘礼,他要带我回王庭,你知道什么叫娶我吗?”
挠挠头不说话的汉子憋红了脸,看了一眼喜欢的姑娘,很快别过头小声说:“阿爹说了,娶阿宁的意思就是,以后要阿宁给阿蛮生一群小阿蛮…”
李宁洛看着天生痴傻却力大无穷的阿蛮,干脆不再解释什么,郁闷转过头,准备找个地方散散心,可身后的阿蛮寸步不离地跟着少女身后,李宁洛停下脚步,阿蛮也停,李宁洛奔跑起来,阿蛮轻松追赶。
气恼得李姑娘飞身踹了阿蛮一脚,憨厚的汉子硬接了一脚,咧开嘴笑。
“阿蛮,你告诉我,如何才能不在烦我?”
要一位性情爽朗的姑娘如此好生商量用上尽乎哀求的态度来跟一个男人说话,看来阿蛮的行为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阿蛮紧跟不舍,一张憨厚的脸上神色认真,出门前阿爹说过,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一定要看紧,不然就要让别的小子抢回家生小阿蛮去了。
“阿宁,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回家!”
小李姑娘停下脚步,面无表情,一张小脸上满是“粪土之墙,又脏又臭,不可理喻”那种愤慨,她气极反笑:“阿蛮,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剑修,你这么纠缠我,小心他知道了一剑砍死你!”
阿蛮只顾着欣赏女子蓦然而笑的好看小脸,老实巴交的年轻人不去管她说了什么,只是忍不住称赞道:“阿宁,你笑起来啊,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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