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修士,不愿招惹是非。
女子以收了赏钱还没唱完为由,拒绝了进雅间客人的邀请。
但她刚刚启口准备接着唱,从那锦衣少年身后早已冲出两名短装精壮汉子。两人一路走到女子跟前,其中一名伸手便抓住女子胳膊。
“在这白沙城地头,还没谁敢拂我家公子颜面。公子叫你进去,是看得起你。”
说罢,也不管女子挣扎,两人一左一右,居然拽住女子胳膊,拖着她就往里走。
一边老父亲见状,自然是赶紧出面相护。但老人家久历江湖,知道深浅,却不敢得罪面前这两位态度蛮横的家丁,只得一味苦苦哀求。可两名壮汉对弹琴老头压根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被他阻扰在前面,一时心烦不过,干脆一脚踹去,将老汉蹬倒在地。
这下,一旁有客人坐不住了。
“怎么能动手打人。”两名带着家伙的江湖艺人中的一位站起身来。
“打了又怎样。”蹬人那厮一脸嚣张,“你敢拦,照样打你。”
“你……”那人刚想再说什么,他身旁同伙却拉了拉他衣袖,示意他坐下。
那人坐下后,同伴马上附在他耳朵边说了句什么。
这时,另有两人也想站起来,却同样被身边朋友给拉回凳子上。
诸人一番耳语,又转头看了看雅间门口那位若无其事,连正眼也不瞧他们的公子,本来正义感满满的几名汉子转眼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再不做声。
两名家丁看在眼里,一时更是肆无忌惮。
一个干脆高着嗓门叫道:“看今天有谁敢拦,不想活的就站出来试试。”
这些客人大都是本地人,自知惹不起那位公子,便再没人吭声。
眼看女子哭着要被拖走,老父亲挣扎着爬起来又想上前,却被其中一名大汉一个推搡,再次跌倒在地。“爹……”那女子哭叫一声,瞬间已是泪流满面。
阖毷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光天化日,如此欺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他一起身,身后六名修士顿时也跟着站了起来。
两名家丁一看对方人多,也不敢冲撞,只是伸手指着阖毷:“我说你们少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阖毷的目光就像两把正义之剑,唰唰直刺两人脸上,“这是恶事。”
“你……”被几名修士气势所慑,两名家丁没敢硬来。
“让我看看,是什么人敢在这白沙城地头充好汉。”
这时,一名青衫男子从雅间快步出来,身后跟着十来名壮汉。这十来名壮汉跟两名家丁一样也着短打装扮,个个腰上却挂着佩刀。这帮人一过来就将阖毷等人团团围住。
“各位,各位,别动怒,别动怒。”客栈老板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嘴里连连劝场,“丰逸公子,丰逸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快叫您的人住手吧。”
他一路小跑,一边朝雅间门口倚着门框挑指甲的年轻公子连连作揖。
“就让她进来唱个曲,却这般不通人情。既然你护着她,那干脆就把你这店也砸了吧。”那被唤作丰逸公子的年轻人一边挑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公子,公子……”
“听见没,老东西。”刚出来那位青衫男子甩手给了老板一个耳光,将他推到一边,“再敢阻拦公子雅兴,你这店可就真别开了。”他对老板出言威胁道。
客栈老板似乎被这个巴掌给打懵了,愣在当场,再不敢出声。
“爹……”
“女儿……”
这边父女俩眼看没了指望,只得朝彼此伸出手,想抓在一起。但却怎么也够不着。
“简直无法无天。”阖毷实在忍无可忍,“这里还是不是逐埒家地界。”
“你个外乡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与你何干?”
那青衫男子一挥手,两柄长刀同时出鞘,唰地冲阖毷这边伸来。
“你们敢!”胥午不甘示弱,随即拔出佩刀,格挡开逼近阖毷的一把刀,再抬腿一脚蹬在另一人手臂,将他手里的刀踢向一边。
“作死。”青衫男子一声暴吼。
刹那间,只听“锵锵锵……”一阵拔刀声起。
围住阖毷一行十余名壮汉全都拔出刀来,纷纷对着同样抽出武器的几名修士。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流血事件已不可避免。
“天神,这叫什么事哟。”客栈老板一声长叹,一屁股坐在地上。
“噱……”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鹰唳。似乎空中有只大鸟经过,特意打了个招呼。
本来正要让手下教训教训外乡人的青衫男子似乎被这声突如其来的鸟鸣给吓了一跳。他举起的手伸向空中,迟迟也未放下,而目光却狐疑地不断朝门外张望。
“噱……”清越高亢的鹰唳再次响起。
就在十余名壮汉对头领为何怔住发呆不明所以时,却见餐厅门口已进来一人。
那人身披红色斗篷,身材高大,容貌威严,颌下留着短须。他就这么往门口一站,整个餐厅仿佛都笼罩在其无形威压之下。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跟着两名同样穿着的壮汉。
客人们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刚才还威风无两的青衫男子忽然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咕咚”一声单腿跪地,行了个请罪军礼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卑职窦骝,见过四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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