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沛“嘻嘻”笑笑,说:“大娘娘,这次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给您献寿礼,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一个绝好的寿礼,过后要献给您的。”
刘娥道:“哦?要是只用金银购买的物件我可不要。”
叶沛眉飞色舞地说:“自然不会是这个。”
“那我到要看看你个鬼精灵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咳咳咳……”刘娥突然忍不住地咳嗽起来,叶沛赶快帮她拍背顺气。
良久,刘娥才止住咳嗽。
叶沛拉过刘娥手腕为她诊脉,诊了一会儿,叶沛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大娘娘,您身体一向安康,可是如今这脉象却……”
刘娥抽回手腕,“只是有些累罢了,不用大惊小怪的。”
“可是……”叶沛有些不安地看着刘娥。
刘娥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
“若是大娘娘身体不适,便休息几日,何必总要那么操劳?”
“吾只是老了,这样一个典礼便弄得吾疲惫不堪,不过有你给我解乏便好很多。”
“大娘娘长宁万寿,是要万岁千秋的,怎么会老?”
刘娥撇嘴笑笑,“这些骗人的鬼话你也信?敢问世间何人能万寿?不过一句吉祥话罢了。”
叶沛赞佩刘娥,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绝对的清醒。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大娘娘的光环还会一直笼罩着我们,只可惜我与皇兄不能为您分忧。”
这话说得刘娥更加高兴,“你若肯为我分忧,我到乐意教你一些。”
“可惜我天分不佳,只怕学不会到添了许多乱。”
“你有这份心吾便知足了。”
“大娘娘为何不让皇兄提早亲政?您也得休息休息。”
刘娥苦笑一声,“傻孩子,你不懂的。有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别人以为我是谈恋权利,不放手让官家亲政,可是他们哪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我只怕一放手,丁谓那样的人臣就会聚成势力为祸国家呀!”
看叶沛似懂非懂的样子,刘娥又说:“你可知近日辽国发生了一件政变,辽圣宗耶律隆绪殡天,正牌的皇后却被一个婢女篡位,齐天皇后和小皇帝耶律宗真都被看押起来,到让一个婢女掌了权。这得势与失势本在顷刻之间呀!”
“大娘娘……”叶沛眨眼看着刘娥。
“我现在的话你不理解,将来长大了就懂了。你要握紧属于你的东西,我留给你的你不能轻易交给别人,一旦你失去权利,你会比那齐天皇后还惨,知道吗?”
叶沛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又糊里糊涂,她茫然地看着刘娥。
刘娥渐渐闭上双眼,好似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以为什么人都值得相信,爱上的人便值得托付,吃了好多亏才明白,什么人都不能相信,什么人都依靠不得,这权利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呀!唉……”
夜深了,刘娥躺在床上已经睡熟,叶沛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谁知将要天亮时,刘娥突然拉住叶沛的手喊了一句:“三郎,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吓得叶沛一个激灵坐起来。
刘娥也喘着粗气转醒过来,原来她只是做了一个梦。叶沛知道刘娥与先帝非常恩爱,先帝排行在三,这“三郎”必是叫的先帝,可只有刘娥自己知道她做了怎样一个梦。
叶沛揉着稀松的睡眼问道:“大娘娘,您是做梦了吧?”
刘娥缓了缓精神,“哦,原来是梦呀!”她看着疲惫的叶沛说道:“好孩子,辛苦你一直陪着吾,回去睡吧,你去叫珍珠进来。”
叶沛点头,将外间里守夜的侍女珍珠叫进来,自己回栖凤阁补觉去了。
刘娥对珍珠道:“你去传凌尚宫过来。”
珍珠诧异地问:“太后,您是说现在吗?”
“对!”
珍珠不敢迟疑,披上披风,打着灯笼出去了。
不久,尚宫局的掌事宫女凌云来到了宝慈殿。
“尚宫局凌云参见太后。”
刘娥道:“凌云呀,你之前给吾拿的药,吾还需要一些。”
凌云担忧地看着刘娥,说:“太后,那些都是虎狼之药,虽然表面上令您康健如初,长期服用却有许多弊端呀!”
刘娥苦笑道:“吾当然知道它的弊端,只是如今这种时候吾怎能倒下?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给吾找来。”
“是。”
刘娥又道:“凌云呀,你是从宫外便一直跟着吾的人,也是吾在这宫里最信任的人,只要有吾在一天,便没有人敢跟你争这六尚宫的位置。”
凌云道:“太后的恩德,凌云没齿不敢忘记。”
刘娥望着屋顶说道:“如今吾只有一件事放不下,便是永定陵里那一位——”
“您是说静姝?”
“‘静女其姝’,这还是先帝给她起的名儿吧?——李静姝!我留下她的性命已经很多年了,如果我不在了,也不会让她独活,你可明白?”
凌云跪下说道:“太后,当年李妹妹与我共同伺候太后,是我们的福分,若说将来,我们俩必定都要追随太后而去的。”
刘娥道:“你留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叶沛那孩子聪颖,却还是稚嫩,我想你以后能够顾看她,护着她。”
刘娥好似在交代后事似的,凌云皱着眉听着。
“吾看殿前军都指挥使狄青也堪用,若去永定陵,吾派他和你一同去。”
“遵旨!”
等凌云退出去,刘娥却睡不着了,她又拿出那幅《隋堤烟柳》,看着画上这两个人的背影,突然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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