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潇潇终于抬头瞪他一眼。
李辙别过脸,“你平日里有许多事要忙,我的伤既然好了,疤痕不疤痕的,一个男子有什么好在意。”
这大约是心里话了。
祝潇潇凝神看了他好久,直到李辙的耳根都红透了,这才叹了口气,放开手任由李辙手忙脚乱自行穿好衣服。
“我会再想办法的,”祝潇潇往榻上一坐,掏出那张写满抄录心得的纸扬了扬。
语气轻缓道:“刚刚那出是意外,我来你这,是想跟你道声谢谢的。”
李辙系着腰带的手一顿。
语带艰涩道:“你我夫妻,何必要提‘谢’字。”
祝潇潇摆摆手,“你别多想,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记录的这一份对我很有帮助,我其实也正在为难柠檬培植的问题。”
她拉着李辙在身旁坐下,将今日去到小风家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末了,颇有些感慨道:“本以为很快就能得到树苗,谁知忙了一大通,竟给别人打扫家长里短去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直接给小风一笔钱,让她找人将树刨过来就完了。
“胡厥……”
李辙原本还有些低落情绪,被祝潇潇这么一打岔,一时间也全忘了。
随着祝潇潇的话分析道:“你是说,胡厥的皇子找到了身在大邺的将军,密谈了什么之后,那将军甚至抛弃妻女,跟着胡厥皇子就走了?”
祝潇潇严肃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在对方神情中看到了些许异样。
胡厥位处大邺正西,面积虽然很大,但到处都是巍峨耸立的山川高原,许多粮食长不出来,便多以游牧为生。
胡厥有王,其下无数繁星般的部落各自为政,常常相斗吞并,不成气候。
三十年前,胡厥曾经出过一个雄才伟略之人,兼并了几乎三分之二的胡厥部落,组成一支骁勇大军,一路高歌猛进誓要血洗大邺都城。
谁知忙活一大顿,连乐永县都没打进去,被迫消停了这许多年。
“胡厥王临终前召集亲信,将王位让给了最小的儿子赤丹,结果头七还没过,大儿子就自立为王,也不知哪里来的天降神兵,打的小儿子丢盔弃甲,险险逃出王宫。”
祝潇潇挑眉:“胡厥王哪一年死的?”
李辙想了想笃定道:“十年前。”
十年前……
那不正是姜氏同赫连昌相遇的时候吗?
“所以,那个叫走赫连昌的,是当时应该继位的小儿子赤丹?”
被哥哥篡了位,东躲西藏四处飘零,连累一顿忠肝义胆的手下也死的死,散的散。
好不容易熬到了重整旗鼓的一天,赫连昌作为将军蛰伏多年,焉有不追随旧主东山再起夺回王位的道理?
祝潇潇想到这,无奈叹了口气。
“姜氏还想着追去胡厥求个一家团聚呢,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忠义本就两难全,赫连昌既选择了赤丹,就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李辙见她面露不快,抬手附在祝潇潇手背上轻轻捏了捏,“人各有志,赫连昌如此,姜氏亦是如此。”
祝潇潇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赫连昌的日子里,姜氏照样也活得好好的,我只是想不通,爱情到底有什么好,孔千兰一个未经世事的丫头头疼脑热也就罢了,何以姜氏这样有女儿的过来人,也要奋不顾身。”
在祝潇潇心里,太多的事都来得比爱情重要。
难不成是因为上辈子活了近四十岁,一直都是单身狗,没尝过爱情的苦吗?
李辙静静看着祝潇潇深锁的眉头,修长的五指缓缓穿进祝潇潇指尖,握紧。
“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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