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双膝一弯,沉沉跪地,声泪俱下:“陛下,顾家为朝鞠躬尽瘁,兢兢业业下来也有几代人了,想臣妇那去世不久的老夫君,也是忠心耿耿为皇家,为朝廷操劳的一辈子。”
想起老侯爵,更是历经两代的老臣,皇帝不由动容:“老夫人,起来说话吧。”
老夫人宁死不肯的摇了摇头:“侯家出了这么个不孝女,臣妇已无颜起身,更无颜来面见陛下,可……可臣妇倘若不来,便是有负夫君生前所托,来日臣妇到了地下,又该如何向夫君交待?”
音落,老夫人已然老泪纵横,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臣妇在家中求儿求孙,可他们硬是不来,臣妇这才没了办法,舍下这张老脸来面见陛下。”
叶染秋暗暗白了老夫人一眼,分明是御史大夫自知此事闹到了大理寺,难以翻案才不肯露面,派了这么个长了年岁的老者来哭唧唧的扮可怜,居然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老夫人泣不成声,几度哽咽,才又道:“臣妇知道,太子妃罪孽深重,如何都不该来求陛下开恩,可夫君临终前,拉着臣妇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臣妇守好这个家,顾好祖宗千辛万苦留下的基业。”
“出了这么一桩子事,顾家百十口人也就毁了,想当年夫君病重时,陛下还曾去亲自探望过,受陛下隆恩,也是答允夫君会保顾家一世平安的啊!”
话到此处,皇帝的神色已然凝重。
顾老大人生前是深受皇帝器重的重臣,以至于病重之际,他还亲自着便衣于深夜入府探视,后来顾老大人驾鹤西去,便册封为太师尊号,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看着老夫人那张老态龙钟的年迈模样,不由让皇帝想起去世不久的顾老大人,病缠床榻之际与他谈起君臣之语,仿佛就在昨日。
皇帝深舒了一口气,已不再看向叶染秋,只道:“誉王妃,你先出宫吧。”
叶染秋紧了紧唇角,心头只觉寒凉。
此时此刻,她竟有些为厉枭感到不值。
他可是帝王的儿子,但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竟也可以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夫人已然见识过叶染秋的口舌,忌惮她在此处会坏事,假装服软道:“王妃,臣妇老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方才是臣妇没了礼数,还望您别怪罪。眼下誉王也醒了,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该说的也都说了,余下的就交由陛下裁决吧。”
叶染秋稳了稳神色,朝陛下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出了太和殿的门,金瓜和银果手拉着手,站在太监的身侧。
“娘亲!”银果急不可耐的唤了一声,可是让周遭的宫人都惊了色,他们只知誉王膝下无子,这两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银果跑过来紧紧拉住叶染秋的手:“娘亲,您怎么才出来。”
叶染秋笑了笑:“银果是等不及了吗?”
小银果乖乖的摇了摇头:“就是迟迟见不到娘亲,孩儿心里慌。”
小金瓜走得慢,才走到跟前:“娘亲,咱们回家吧,这里的人都怪怪的。”
叶染秋看了看殿外的宫人,神色里透着一股精明,点了点头,拉着金瓜还有银果离开了,只是步伐走的很慢。
眼瞧着走出去好远,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誉王妃请留步!”
回头瞧去,是那个传话的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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