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落还没有想明白,一阵唢呐声由远及近。
窗外街上的百姓顿时欢呼起来。
沈微落再也没心思用膳,搁下碗,朝窗口奔去。
只见送亲队伍刚抵达主街,就被百姓围了个严实。
走在队伍前面的孙权复神色立变,满眼冷凝。
他自然知道沧州城的流言。
之前下人报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流水宴?
一口灶台也叫流水宴。
他原本打算,花上三五百两银子,意思一下就好。
反正还得了善人的名头,只赚不赔的买卖。
如今亲眼见了,直接将他气得不轻。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头一直延伸到远方。
光这条街上,就支了不下十口锅灶。
这哪里是捧场,明明是讹人嘛!
这李应天,到底想干什么?
他甫一抬首,就看见一群人遥遥行来。
为首一匹红色宝马上的男子正是知州李应天。
他竟然一身官服,并没有着喜服。
孙权复心头有些不解。
这并不是李应天正经娶妻。
穿什么,都不打紧。
只是为何偏偏穿了一身墨蓝色官服。
跟奔丧一样,实在不吉利。
他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李应天已经走到跟前。
连马都没有下,朝他虚虚抱拳一揖。
“还让孙大人亲自将妾室送来,李某实在过意不去。
回来后,李某便决定,邀请全城百姓前来观礼!”
今日大喜事儿一桩,哪有让百姓空着肚子回去的道理。”
可您也知道,我那州府后院,实在太小,便吩咐百姓在沧州城支了锅灶。”
李应天话落,走在他身后的师爷魏梓翻身下马。
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奏报,举过头顶,呈给了孙权复。
孙权复伸手接过,当众打开。
他刚看到一串数字,李应天的声音淡淡响起:
“生怕今日时间紧,孙大人来不及统计,李某着下人早已统计好。
不多不少,刚刚一百五十口灶台,魏师爷已经帮孙大人算了笔账。”
每一口锅,都上大鱼大肉有些浪费了,百姓都能体谅,寻常菜肴,三五道菜就好。”
一百五十口锅,一共需要纹银四万两,相信这些银子对孙大人来说,九牛一毛!”
孙权复“啪”一声合了手里的折子,当即沉了脸。
这李应天,真是张狂得没边儿了!
竟然当众敢给他难堪?
别忘了,没有他平日里送吃送喝,李应天想在这么个破落州城滋润地活着,简直痴人做梦。
怎么,如今翅膀硬了,就想飞出去了?
李应天真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一只握在二殿下手里的纸鸢罢了!
一旦挣断了线,离死也就不远了……
孙权复冷笑一声,看向李应天,一字一句道:
“李大人,别忘了,我们可是兄弟……”
“对啊,是兄弟,才帮老哥做了一切该做的事儿,老哥只需要掏银子就成!”
李应天摸了摸肉墩墩的下巴,满眼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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