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庞柱子这么说,徐逸也顿感长了见识,一时间甚至就想干脆认下这小子的猜想,但又想到要跟他师父各论各的话,那一顿老拳受不受得住,还是无奈作罢。
“唉,我的禀赋超人,旁人见我只道庸劣,但世人在我眼中,道境以下也都尽是蝼蚁。如果不是柱子你热情相待,苦苦追问,我也不想将此事告你。
你也不要因此而自卑,世上太多庸俗之辈一样安生修行,抛开这一出众的禀赋,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高处不胜寒,你如果因为自惭形秽就疏远我,我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有几分失望的。”
徐逸又拍拍庞柱子肩膀,一脸感慨说道。
“徐兄你、你竟会因为我失望难过……我活了这么久,小觑旁人就有,但跟比我更优秀的人相处却无。卓尔不群的清高寂寞我能体会,徐兄你既然不嫌弃我的庸俗,我一定珍重这一份情意、厚颜高攀,让徐兄你往后不再寂寞!”
庞柱子听到这话,神情都变得激动起来。
徐逸将这一幕收在眼底,越发坚定了以后如果想生孩子的话,一定不能拖到太高年龄。
有感徐逸将这样重要的秘密都愿意同自己分享,而且还放弃清高、折节同他论交,庞柱子的态度便更加的热情,就连清理起城中那些鬼物阴风都变得积极起来。
徐逸除了旁观庞柱子施展各种正一道的驱邪术法之外,也见缝插针的询问了许多让他感到困惑的问题。庞柱子也都知无不言,不再嘲笑徐逸愚昧无知。
唯一有点不爽的,就是围绕在步辇周围的那些鬼仆们,虽然并没有活人一样鲜明的眼神表情,但徐逸能感觉到这些鬼仆对自己是怨念颇深的。
原因也很简单,庞柱子这个道君之子表面看来虽然是张扬跋扈,但其实心机不深,说的再直白点就是有点痴愣。
那些鬼仆自然担心自家少主被别有用心之人接近,所以对徐逸存有一份警惕。如果不是庞柱子执意挽留,再加上徐逸体内的禹王法阵让他们倍感棘手,怕是早就要发声动手的驱赶了。
鬼仆们搬抬着步辇在江都城里巡游了几遍,周街乱窜的鬼影阴风也被消灭许多,等到黎明时分,整座城池已经安静下来。
“之前有那荒祇存在,城中虽有阴祟鬼物,但也慑于凶威不敢显形。荒祇被捣毁之后,鬼物们没了震慑,所以才纷纷涌现出来争抢业功,将城中骚乱推波助澜。现在鬼物被消除诸多,虽然城中仍是人心惶恐、骚乱难免,但这已经不是咱们玄门术法能够平息。”
劳累了整整一夜,庞柱子精神也有一些疲倦。
他虽然也不乏除妖伏魔的公义之心,但老实说江都城这种小场面还提不起他的兴致,即便肃清全城,说出去也自觉不够威风。
之所以坚持了一整晚上,主要还是为了在徐逸这个肯折节论交的新朋友面前表现自己的术法威能。
“术业有专攻,如果不是柱子你出手相助,我即便有肃清邪祟的想法怕也无能为力。一桩心事了结,道心无复障碍,你如果并不着急赶路,不如就随我去坊中我师兄家宅稍作歇息?”
徐逸看着庞柱子因疲惫都有些缩小的朝天鼻孔,微笑着发出邀请。
“我在城里有住处,就不麻烦别人家了。”
庞柱子只是摇头拒绝,并不好意思告诉徐逸他是自觉得没有合适的登门做客的礼物。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不想让徐逸这个他难得看得起的新朋友认为他没有礼数。
徐逸本来是想着接触了解一番之后,教给庞柱子一些灵活实用的法诀辅助修行,以回报这小子赠送《守正录》玉简的行为,但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勉强,囊中掏出一份海图递了过去并笑道:“今日相逢,受惠不浅。来日柱子你若游历海外,依照此图登陆东玄岛,我一定盛情款待。”
“海外虽然人事寡淡,但地域广阔不逊中州,有机会当然要去游览见识。”
庞柱子接过那海图郑重收起,转又笑道:“眼下倒也无需话别,我还要在江都停留数日。今次南来,是应一位皇朝贵爵邀请。那家伙虽然只是一个食禄的米虫,不具神异,但胜在有几分雅趣娱人。徐兄你如果不介意他的浅薄,我可以为你引见一下。”
听到庞柱子这么说,徐逸便心念一转,连忙问道:“那位皇朝贵族姓甚名谁?他眼下也在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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