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十面埋伏》,让妖舟和众人一起身临其境,仿佛置身在刀光剑影之中,如芒在背、生死一线。
隔着两排墨竹,乌羽白将手压在自己的琴弦上,望着妖舟的背影,素来用微笑掩盖深意的眸子,这会儿变得深沉而尖锐,就仿佛要亮出利爪的野兽之王,看见了令自己亢奋燃烧的新鲜血肉。这是源于灵魂的共鸣,从声,抵心。
弹奏到高昂处,妖舟的手指破皮,鲜血飞溅。与此同时,乌羽白拉断了一根琴弦,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却浑然不知。
楚青逍惊呼一声,就要去给乌羽白包扎。乌羽白突然转眸,看向楚青逍,那锋利的眼神吓得他不敢再动一下。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如同看见有血海深仇的敌人,若他敢动一下,定要让他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直到,妖舟的琴声低转,乌羽白的眸子才浅浅地跳动一下,整个人恢复了三分清明,慢慢收回目光,看向妖舟的背影。
楚青逍一直高高提起的那口气,终于可以缓缓放下。他向后退去,全当自己是隐形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太……太吓人了!
妖舟一曲终了,没有余音萦绕,只有金戈铁马的拼杀声,不绝于耳。每一个人,都提着一口气,不敢放。唯恐出声大些,会招来杀身之祸。
妖舟也有些失神,整个人都沉浸在剑拔弩张之中,就连手指都在颤抖。
小金朝对于一首曲子的感悟力还差了很多,所以第一个回过神,跑上台,掏出帕子给妖舟包扎起伤口,口中还不忘埋怨道:“弹琴用那么大的劲儿干什么?!手指头都破了,就问你,疼不疼?!”
妖舟的眼皮抖动一下,回过神,笑道:“手尚好,心甚疼。”说这话的时候,她将外泄的情绪重新收拾打包好,再次深深地埋在心里那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所有人都陆续回神,放下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感觉自己就像破土而出,死中得活。
有峦居士更是对着妖舟施了一礼,说:“先生高才。”
能被有峦居士称之为先生,可见妖舟的琴技和琴意,都令人为之叹服。
这个时候,掌声似乎都有些浮华。超过一半的人,陆续站起身,看向妖舟,默默注视着她。至于一小部分人心中所想,都不用说,定是透着酸味儿的不屑。
妖舟起身,回礼,将手背到身后,脸上一片云淡风轻,说:“得居士赞,不敢推诿,唯恐过于自谦,反倒显得狭隘、不实。”
一句话,把自己傲娇和实诚的人格拉成满分。只不过,她放在身后的爪子,不停地抖着,显然是伤口疼得厉害。
乌羽白,笑了。他的眸光潋滟温柔,好似第一缕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有峦居士越看越觉得妖舟有名士风骨,与刚才的泼皮无赖相,不可同时而语。实则,妖舟拿得出手的曲子,加里加外超不过三首。当然,高手过招,一招足矣。
在一片赞誉声中,妖舟含笑而立,决定深藏功与名,先溜再说。若此时她说自己是柳行砚,真正的柳行砚听罢,也只会一笑置之,压根不会有跑来和她掐架的冲动。
妖舟抱着古琴走下台,将其交给了齐开,道了声谢。
齐开抱着琴,眉眼都是笑,一叠声地回道:“不用谢不用谢……”
众人纷纷落座,看向妖舟的眼神明显不同了几分。
妖舟正准备脚底抹油时,叶湘玉竟站起身,扬声问:“敢问居士,第一问,我等答案是否正确?”
有峦居士要如何回答?若是承认众人正确,便是否定了妖舟的惊才绝艳。若是说妖舟正确,就是得罪了幕后琴师的精湛琴技和众位贵人的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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