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铐铐住的柳平原呼哧呼哧喘着气,整个人都处在极端的紧张中。
人已被张枯和差役们接手,新糯很清闲,便回道:“那你为什么跑?”
柳平原怒声道:“你们抓我,我为什么不跑?”
“你还挺有理由的,”新糯说道,“衙门里不是跟你说过吗,在案子勘破之前,你们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最好不要离开。”
柳平原说道:“我只是来这边买书,再过两个月就要会试了,你们不能随意给我定罪名。”
“我们楚大人清明如镜,你若是冤枉的,今天晚上就能把你放出来。”新糯笑道。
但柳平原不听,一路上不是用自己的举人功名威胁,便是大喊大叫。
一直到了衙门他都不消停,新糯小声跟旁边的一名差役嘀咕:“这样的人能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差役脸红了,吭吭哧哧好一会儿才结巴道:“不,不像。”
新糯:---
因为证据还不那么充足,众人便把柳书生直接送到府衙后面的牢里,等楚大人忙完手头的事便去审问。
新糯跟着一起,见识了府衙的监牢,比之响水县,京兆府的监牢更宽敞一些,然而并没有干净到哪里去。
柳平原被推到一个已经关着三四个人的牢房里,狱卒锁上门,笑着请押送人过来的新糯和张枯去前面喝茶。
新糯摆了摆手,在这地方呼吸都不敢大口的,还喝茶?
走出府牢,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新糯不由地深呼吸两口气,张枯笑道:“姑娘,我一个人来也可以的。”
新糯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
她只是想看看,在京城,牢狱的卫生环境会不会好一些。她总觉得监牢里也应该有基本卫生的,然而京城也是这样,难道是她自己的看法有错?
下午楚卫才抽出空,命人将柳平原提出来,新糯自然也要一起,楚卫什么都没说呢,她便放下手里的活儿,拿上笔和审问专用的红线纸跟着。
“大人,衙门里有审讯房吗?”
她还以为提出来是提到府衙这边。
楚卫说道:“审讯房在府牢里,你确定要一起去?”
“当然,我是您的助手嘛。”新糯晃了晃手里的笔。
楚卫迈步在前,“走吧。”
府牢里有两条岔路,一条通向的是一间间牢房,另一条则通往一个更黑暗的所在。
上午送人来的时候,新糯就往这边看了一眼,此时跟着走进去,浓郁的血腥味瞬间铺面而来,在血腥味之中,还有明显到不可忽视的臭味。
终于走到尽头,这是一间很宽大的房间,四面墙壁上都挂着刑具,看起来也还算干净。
小吏狱卒都在后面跟着,讨好道:“大人,这椅子都是干净的,您请坐。”
新糯低头看了看,地面上还有些潮湿,应该是他们临时用水洗过地了,仔细看,还有隐约留下来的扫帚痕迹。
“都下去,”楚卫在中间的椅子上坐下来,对面就是绑在木架子上的柳平原。
这阵势,已经吓得柳平原腿肚子乱抖了,如果不是他被绑在架子上,就如一摊泥瘫在地上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死凝萃?”楚卫淡声开口。
“我,我没杀她,”柳平原虽然声音都是抖着的,却还是咬死不认,“我没有,我没有。”
新糯:这人看起来胆子很小,其实挺有坚持的啊。
楚卫倒也不着急,问道:“你没有杀人,为什么不老实待在落花巷?我记得,之前去那小院审问时,已经说清楚了,待案情清楚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我是买书的,”柳平原腿抖声音抖地说着。
楚卫示意新糯,“把千机教的小册子给他看看。”
新糯翻到对此持诵可以使人堕地狱的那页,怼到柳平原眼前,他的腿更大幅度地抖了下,瞳孔也因为惧怕骤缩到极点。
可以肯定,这个人对“堕地狱”图案有所作为。
如果什么都没做,是不可能只看到这么一个图案而反应如此巨大的。
“你对这个图案,有什么看法?”楚卫站起来,走到近处,看着柳平原问道。
柳平原眼神却是已经放空了,他似乎又看到那个女人死不瞑目的那张脸,可是那些的确不是他做的。
“我没有做,我是冤枉的,”柳平原不想自己担上这罪名,终于大声说道:“是冯老大。冯老大不知从哪儿听说一个办法,说只要杀死一个人,将他的血引流出来,布置成千机教本子上的心想事成图案,便能心想事情。他想让他女儿的痨病根除,就弄了那个突然,然后取走了那女人的心头血,掺到她女儿的药里。”
“那你倒是清白无辜的了?”新糯说道。
她是讽刺的意思,却没想到这个柳平原十分急切地点头:“我那日只是与那个女人起了小小的争执,要不是冯老大再三劝我,我不可能动手的。”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而且当日把那女人拉进小院儿的,也是冯老大。不想第二天,那女人就勾搭上了杜东远,杜东远穷的连一身好衣服都没有,乐得白得一个暖床的,也没跟冯老大说,就把人带到了他那儿。”
这一下子秃噜出来的可不少,但也不能全信。
楚卫问道:“你们是用什么将死者杀害的?”
柳平原以为自己说得这么清楚,他们应该去捉拿冯老大了,当下只摇头:“我不知道。我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敢动手。那女人是个淫妇,又总是说要报仇什么的话,随便给她两个铜板,她就到我屋里去了。冯老大叫我把她灌醉了,然后就进去将人杀了。我不敢看,躲在外面的。”
那你还真是清清白白一躲白莲花啊。
新糯看向楚卫, 楚卫道:“把人带去牢房,好好看着,待冯老大来了,让他们对质。”
柳平原一抖,瞬间一股尿骚味弥漫在空气中。
新糯差点呕了,站到楚卫另一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才好些。
柳平原却完全顾不上自己出丑,喊道:“大人,我知道都说了,那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不能对质,他也不想对质。
楚卫没再说话,伸手牵了新糯的手腕,带着人出去了。
张枯、飘风等大人和姑娘走远了,才塞住鼻子将柳平原带到隔壁的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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