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上午跟着上了公堂之后,新糯就没有什么事了,吃过午饭,她叫上同样闲来无事的萧山,一起往街上去了。
距离府衙不远就有一个菜市,据萧山说不仅有卖菜卖肉的,还有一系列海货铺子、杂货铺子。
价格也都很平价,最吸引平民百姓的到来。
两人步行着,萧山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篮子,问道:“新姑娘,您打算买什么?让衙门里的买办一同采买了不就最好了?”
正轻轻巧巧走着的新糯闻言,侧头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打下手?”
萧山连忙摆手,“小人本来就有空的。”
但是直到出门才想起来,似乎叫大人来陪着新姑娘一起比较好。
新糯:“那你好好提篮子就是。我要买的东西种类很多,要求也多,买办采购的,我可能看不上。”
“是,姑娘家喜欢的,都是千奇百怪的。”萧山本意想讨好新姑娘,谁知这话说出来,又有些不对头的样子。
好在新糯也不与他计较,菜市果然距离很近,说话这功夫就到了,进去第一家,就是个陶瓷铺。
大月的瓷器还属于中上等的高奢产品,新糯走进去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名叫陶瓷铺,打多说却都是黑色褐色的黑陶。
有好看的白色瓷盏,一问价格,小小的一个竟然就要二十多文。
新糯长在小县城,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虽然没有吃过什么苦,但一文钱的购买力还是知道的。
一个小瓷盏就要二十多文,
的确有些贵了。
这铺子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应是东家兼掌柜,此时也没有其他客人,他又见新糯穿的还不错,便笑道:“小姐,才二十文就能买一个官窑产的白瓷碗,已经足够便宜了。我家是在官窑有亲戚,才能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往外售。”
新糯又拿起一个白瓷盘看了看,这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釉质也不够光滑,不说价格光看质量,也不喜欢。
见她要走的意,掌柜的笑道:“您再往里瞧瞧就知道了,我们这儿是物美价廉的。刚才就有个姑娘,先在我这里看的,嫌贵,进去没一会儿呢又拐回来了,这种瓷盏一下子要了五六个。”
萧山笑道:“多谢掌柜介绍,我们先进去看看。”
出来后,就对走在前面的新糯道:“姑娘,您要是想要好瓷器,都不用问大人。京城北山便有一家官窑,生产出来的瓷器专供皇宫的。您把喜欢的样式写出来,小人送过去、”
然后萧山有些向打嘴,跟新姑娘有关的事情和办案不一样,需强调及时办理,而是应该叫谁办理。
这么好的讨好姑娘的机会,应该说叫爷去啊。
正自懊恼间,便听前面新姑娘说道:“你们经常要出差,回去了我将样式画出来,给楚大人,让他帮忙吧。”
萧山笑道:“好好。”
看来新姑娘对自家爷未必无意啊,回去以后可以提醒爷一下子。
此时的府衙,楚卫才从一些繁杂的公事中脱身,忽觉身边清净异常,四下看了看,才知是那丫头不在了。
出门来,雇的那在书房这一片打扫的大娘正在小路边浇花。
妇人似乎姓季?
“季大娘。”
清朗温润的声音把季大娘吓了一跳,放下水壶一瞧竟是大人,赶紧说道:“不敢,大人有话请吩咐。”
楚卫问道:“姑娘呢?”
衙门里只有一个姑娘,大家都这么叫。但季大娘总听着,大人这二字,比常人喊出来的要亲密许多。
“老奴刚看着,是和萧护卫一起出去了。”
虽然萧山四人在衙门里也有公职,但因为他们只跟着楚卫办事,大家便都更习惯称呼他们为护卫。
楚卫问道:“有说是何事?”
季大娘笑道:“听姑娘说,是想买一些吃锅子、烤肉用的东西,老奴也不清楚。”
这一边,菜市中,新糯正在跟一家打铁铺子里问价钱,因为她逛了会儿,根本没有看到有卖烤盘烤架的,幸好这菜市色色齐全,她还可以在打铁铺里定制。
正说话呢,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新糯拿出帕子擦了擦,心想是谁在想我。
打铁铺的肌肉虬结的汉子道:“姑娘要的这些都容易做,最迟明天下午便能做好。”
“好,到时候我让人来取。”新糯说道:“定钱多少?”
单独定制的东西都要给定钱,这个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汉子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您先给三十文就成。”
大月只有这一点好了,铁价并没有多高,均价在四五文左右,因为铁矿充足,民间对铁的管控也没有那么严格。
新糯付了定金,这时铺子外面响起一阵高声叫嚷。
“我怎么骗你了,东西你都买走了,又跑回来说我的东西是坏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换了坏的故意讹我呢?”
“滚滚滚,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打铁铺汉子摇了摇头,“这侯二又在骗人了。”
新糯好奇,问道:“掌柜的清楚缘由?”
汉子也不怕侯二,道:“侯二专卖螃蟹,是螃蟹大批量上市的时候还好,他就缺斤短两一下。不是螃蟹的季节,他买的都是翻沙货,虽便宜,却根本没法吃。”
说着摇摇头,“三天两日的,总有人会被骗。”
新糯:“这是朝廷设的菜市,就没人管吗?”
“朝廷只管收钱,”汉子忿忿地说了一句。
似乎那买了坏螃蟹的人争辩了,侯二的声音越发大而严厉起来,像是要跟人吵架似的。
“你个丑八怪,再在我摊位边瞎缠,别怪我不客气。”
新糯和萧山走出来时,正好看见一个肤色黝黑尖嘴猴腮的矮个子男人,把面前一个容貌奇丑的女子推到在地。
“你没事吧?”新糯赶紧上前扶了人,转向侯二,“你自己买出来的东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儿吗?还敢这么欺负人,是不是觉得这天子脚下白叫的?”
见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出来指责,侯二一时间哑口无言,但很快就十分不满道:“小姑娘家家的,你管什么闲事?”
新糯却是疑惑地看着侯二对面的那个垂着头的女人,“珍珠?”
珍珠是她家师父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少女,因为面容丑陋,无论面对任何人都是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对方的姿态。
新糯是有些惊讶的,毕竟以她表现出来的对陌生人的恐惧,很难想象她能出来菜市这种人头挤挤的地方买东西。
珍珠!
侯二闻言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这么一个丑女,面皮跟癞蛤蟆似的,竟然叫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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