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太庙,八月初一太极殿大宴时就说定了的。唐国兼并巴蜀,恢复了雍国故土,怎么也要跟祖宗们汇报一番,然后再求一下祖宗们,保佑唐国的未来。
在延嘉殿接上王谿,父子二人乘御辇,王氏族人们骑马,文武百官皆是步行,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的。
此刻,十几名宫妇端着洗漱用具进来,轻声在王镡身边忙碌,一名宫妇拿着象牙梳子,开口笑道:“王上,臣等给您梳头!”
王镡点点头,坐在镜子前。头上乌黑的长发披散开,宫妇十分小心地梳理着王镡的头发。
王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玩笑般的说道:“头发太长碍事,应该剪了!”
他是开玩笑,但宫妇直接吓得手一抖,梳子直接落在地上。
“臣该死!”
王镡笑道:“起来吧,不算什么事!”
宫妇听了王镡的话,赶紧起身,又稳又缓地将王镡长长的头发梳好,盘在头上,用玉簪固定住,随后另外几名宫妇上前,开始给王镡净面、梳洗。
就这时,外边传来脚步,来人躬身行礼道:“臣参见王上!”
王镡正擦脸,放下手巾,看着来人说道:“老沈来了,进来吧!”
沈肃是王谿身边的老人,如今已经近六十岁了,他是看着王谿长大,看着王镗和王镡长的,如今他也是罕见的一身庄重的打扮,同时身边带着几个同样穿着新戎服的效节卫。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口箱子。
“臣拜见王上!”沈肃带人进来,和那几名效节卫再次恭敬地行礼。
“行了,不年不节的,不必如此大礼!”王镡笑道,“一大早上过来见我何事?”
沈肃开口笑道:“王上,臣奉旨,给您送礼服!”
“礼服?”王镡不解,询问道:“什么礼服?今日朝会,虽是去太庙,不是要穿衮服吗?我这早就有了呀!”
“太王说了,您那件旧了,在您出征的时候,早就让尚衣院的织工们给您准备新的了!”沈肃笑道,“太王还说,衮服是祭拜时候穿的,今日大朝,您要穿龙袍,也让织工们给您准备了新的!”
说着,微微摆手,让跟进来的几名效节卫打开箱子。
王镡一看,顿时当场呆住,说不出话来。
他这个唐王的衮服与皇帝的衮服,在礼制上有着本质的不同。皇帝衮服上许多纹章,他根本不能用。但现在这簇新的衮服,竟然和皇帝大典时穿的,没有半分差别。
更让他心中又惊又惶的是,一口箱子中,赫然摆放着只有皇帝才能佩戴的十二旒。
见王镡说不出话来,沈肃继续说道:“王上,除了衮服,还有龙袍!”
话音落下,一件绣着金线的玄黑龙袍,在王镡的面前展开。
龙袍之上,满是繁复名贵的金线,裙底绣着万字纹,正当中一条目光凶狠,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赫然在目。
五爪金龙的袍服,王镡平日也穿。但上面不会和这件一样,绣着日月星辰的图案。
这龙袍,也是皇帝才能穿的。
“太王说了,早晚都要给您预备,所以让织工们赶早不赶晚!”沈肃低声道,“王上,太王还说了,您换好袍服,去延嘉殿见他!”
王镡低声道:“知道了!”
此时,王镡已经了然,在他出征巴蜀的这段时日里,皇甫坚和褚堃这两位先生,又做出了好大事。怪不得八月初一那日,他们俩高兴得如同自己打了胜仗似的。
延嘉殿中,王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悦地摸着自己憔悴的脸庞,愤愤说道:“这是见鬼了,一下就老成这个德行!”
说着,王谿微微叹息一声:“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啊!”
说着,他忽然咧嘴莞尔一笑,对杨氏说道:“他娘的,遭瘟的书生说的词儿,虽说矫情了一点,可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时,沈肃从外面进来,躬身行礼道:“太王、太后,东西臣已经给王上送过去了!”
王谿笑着说道:“王上怎么说?”
沈肃回道:“王上愣了好几次!”
“哈!”王谿大笑,“傻小子,一会他就该偷着乐喽!”
说着,王谿又看看自己镜子中的脸,“老沈,过来给我更衣吧!穿仔细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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