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来了!”
不用人通禀,王镡就进了延嘉殿内。
“嗯!”
站在镜子前,穿着皇帝礼服衣冠的王谿,背对着王镡,淡淡地应了一声。
“父王……”
“你先别说话,过来!”王谿打断王镡,开口道。
王镡按捺着心中疑惑,撩着宽大的衮服裙摆上前,因为头上戴着十二旒冕,他另一只手,还要微微撩开眼前的那些珠子,走得很缓慢。
“不急,慢点走。我当初第一次穿这玩意,走得快了,差点跌了个跟头!”王谿笑道。
王镡慢慢走到王谿身边,和王谿一同看着面前宽大的镜子。
镜子中,一老一少,父子俩面容有几分相似,但又截然不同。一个垂垂老矣,一个英姿勃发。
王镡轻唤:“父王……”
王谿的大手,轻轻地帮王镡整理下衮服的腰带,柔声道,“不知不觉,你比父王都高了!”
王镡心中一酸,不是他比王谿高了。而是王谿老了,身子有些佝偻了。
“你看!”王谿指着镜子中,两人的身影,“你穿着衮服,可比我利索多了!”
“父王,您…….”
“你去,把那把刀拿来!”王谿又一次打断王镡,说道。
王镡转头,走到王谿的书桌旁,把那把跟随王谿一辈子,刀锋已经有些斑驳,却依旧沉重的环首刀,郑重地用双手拿起,捧给王谿。
“走吧!”
天子穿衮服,该带长剑,而王谿则是挎着那把,浸透了无数敌人鲜血的环首刀。
王镡道:“这就走?”
“嗯,走,去太庙!”王谿努力地挺着脊背,大步向前。
王镡刚想上来搀扶,却听王谿又开口道,“你不和我坐同一个辇!”
顿时,王镡心中,又感诧异。
王谿今天,太不寻常了。
这时,王镡看到,跟在王谿身后的几名效节卫,捧着装玉玺的匣子,捧着代表着中原山川江河的地图卷轴,捧着王谿的私人印信等物什,跟在王谿的后面。
“王上,老臣为您驾车!”
更让王镡诧异的是,一身戎装的沈肃出现在门口。
沈肃也是军旅起家,从进入军中起,就一直是王谿的部下,后来更是王谿的心腹宿卫。他这辈子,除了给王谿和杨氏驾过车外,没有给任何人驾过车,哪怕是王镗和王镡,都没有过。
“沈叔,您怎么?……”
沈肃笑道:“王上,先上车吧,王后等着您呢!”
“谁?”
瞬间,王镡明白了,沈肃口中说的王后,只能是张蒲。
王镡按捺心中的疑惑,跟着沈肃出了殿门。王谿那边已经上了御辇,另一个和王谿一模一样的御辇边上,张蒲头戴凤冠,一身盛装垂首而立。
“臣妾见过王上!”
按理说,朝会也好,接见外国使臣也好,祭拜太庙也好。张蒲根本无需出面,若日后她做了皇后,倒是祭祖的时候需要她张罗。
王镡轻声问道:“太王让你去的?”
张蒲有些怯怯的,说道:“一大早,沈肃就到臣妾那传旨,说让臣妾跟着一道去祭祖,参加朝会!”
说着,不自觉地朝王镡面前走进几步,“臣妾,心里有些慌!”
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的大事也是第一次。莫说她这个女子,就算是王镡这个大男儿,心中也越来越忐忑。
“别慌,有我在!”王镡安慰一句,“上辇吧!”
身着玄甲,头戴铁胄的效节卫开道,王栩骑着高头大马,率领效节卫,为先头仪仗。
太极宫城的承天门缓缓打开,刚露出王谿和王镡的御辇,外边守候多时的王氏宗亲、文武百官们齐齐行礼,无声垂首。
等他们父子的御辇过去,众人起身。王氏宗亲们上马跟随其后,紧接着是文武百官们。
“三哥!”王氏宗亲中,王士规的幼子王畴策马靠近王士晖的三儿子王璞,低声说道,“有点不寻常啊!”
王璞侧脸看着对方,“怎么不寻常?”
“这朝会在太庙本就不寻常,而且你看!”王畴低声道,“王上今日的所有仪仗,和太王一模一样!而且两人都和雍国先帝的仪制一样”说着,低声道,“方才王上的车架出来时候,我看到他从里面露出半张侧脸,他带着十旒……”
王璞再看看他,说道:“老十,你知道你这人从小到大有个不招人待见的毛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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