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风冷月凄。
本来沉寂的第十军幕府,突然之间变得喧闹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兵马,在一名第十军校尉的带领下,挨个房子搜,把里面的幕僚、官吏全都驱赶出来。
春日寒夜,风冷刺骨。
衣衫单薄的人们,又怕又惊,惶惶不安。看一眼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兵,看看他们手中的兵器,忍不住害怕的人,暗中哭了出来。
第十军幕府中,通往各处花园空地,跑马场的路上。人们骂声吵闹声响成一片,他们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稍微走得慢些,那些兵丁手中的鞭子,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他们身上。
等他们看清了前面押送他们的,竟然是一队队缉事司的人,喧嚣声更是到达了顶点。
大唐开国以来,缉事司和缉捕司如同皇帝手里的刀,杀人无算,暴行累累,恶名可止小儿也哭。相传,落在他们手里,生不如死。
“嚎什么?!”
数支火把照耀之下,一个面色骇人的锦衣校尉冷声喝道:“幕府里混进了刺客,咱们缉事卫要甄别一番。查清无事,自然会放你们回去!”
一听是混进了刺客,队伍里更加的惶恐,喧闹声更大。
唰!唰!
一阵抽刀之声,刀光在火光下闪耀,人群顿时又鸦雀无声了。
“再闹,爷爷现在就剁了你们!”锦衣校尉继续大喊,“都那边老实待着,一会喊到谁,谁过来回话!”
文官们被圈到幕府花园中,瑟瑟发抖聚成一团。
武将们被安置在校场中,众人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着惶恐,四处张望。
渐渐地他们发现,看守他们的不是缉事卫,而好似是圣上的亲卫军,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数百人聚集在一起,围成一团,窃窃私语。
校场边,一座三层小楼中。王镗冷脸望着窗外,神情被夜色笼罩,让人看不清楚。
他身旁,一个穿着七品营将服饰,二十岁,面色严肃的将领,默默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尖。
忽然,从阁楼楼梯处,传来阵阵铿锵的脚步。营将愕然回头,又马上惊恐地低头。
缉事司冀州分司指挥何莒带着几名缉事司卫上来,站在楼梯口,行礼道:“王爷!”
王镗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不经意地抽动几下,没回头,开口道:“怎么?那么多人还不够,连本王身边的也要叫去?”
说着,王镗咬牙道:“要不要,本王也让跟着去?”
虽说是计,可何莒做得有些过火。幕府内上千人都翻了出来,听说连伙房里的人都给揪出来了。
“王爷,您也知道事关重大!”何莒面无表情,“臣也是一片好心,若这心病不除。第十军幕府再无宁日!”
“呵呵!”王镗冷笑两声,“本王这是招惹谁了?哎!”
说着,王镗摇摇头,一脸苦涩,对身旁营将道:“洪斌,你跟他们去吧!”
叫洪斌的营将一愣,身子不自然的抖两下,低声道,“是!”
洪斌低头退步,缓缓退开时,又听王镗说道:“别怕,没多大事!有本王在,你安心去!”
洪斌微微动容,俯身行礼道:“末将晓得!”
随后,王镗再转头看着窗外。
那些挤在一起的将领中,有几人被缉事卫拉出去,拖着带走。顿时,武将中又是一阵喧哗。
“不是说只是问话吗?看这架势不像呀?”
“是呀?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
“有刺客不抓,跟咱们这些军中糙汉,耍什么威风呀!”
“哎,你们看,好像是洪营将!”
一个将领眼尖,指着前方大声道。
众人看过去,果然是代王的贴身侍卫,洪营将被几个缉事卫夹着,然后推到了人群中。
“洪营将怎么来了?!”
“洪营将这边来,末将帮您挡着风!”
“谁穿着大氅呢,快给洪营将脱下来!”
洪斌年龄并不大,但却在幕府里地位高,所以众人都是巴结。
“好啦,好啦!”洪斌绷着脸,“乱七八糟,成什么样子?平日,王爷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都坐好了,别大声喧哗,惹人笑话!”
众人又安静下来,一名百将凑过来,说道,“洪营将,您都过来了?到底是不是有刺客?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您呀?”
洪斌被一众将校围着,看看左右,小声道:“是有刺客,前院有个营将被人杀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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