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的水手在施琅的命令下升起船帆,继续向着长崎港内驶去,而在海湾内等候伏击的日本水军和郑家船只也相继突出,站在权现山上瞭望的郑泰和马场利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港外已经打起来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但是长崎港外发生的一切对于玫瑰号上的人来说,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玫瑰号上的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伶仃岛号正常入港贸易,而施琅率船队追上,劫持了这艘船,与港内的日本船只一起,夺取了伶仃岛号,并且将之带去长崎。
玫瑰号本就只是一艘单桅纵帆船,因为浪岗岛海战后,这艘船交给了英吉利人负责,所以船上没有配备舰炮,因此玫瑰号并未靠近,只能远远观察了长崎港外发生的一切,然后退回了锚地。
“郑森,你是何居心?”待回到锚地,全舰队进入戒备状态,准备战争,原本安宁的营地直接被取消,所有人全都登船,一干船员等在知道伶仃岛号被俘对郑森怒目而视,有脾气暴躁的人,已经拔出了武器。
李肇基瞪了众人一眼,说道:“郑公子一直在我身边,他与此事断没有干系,尔等收敛武器,勿要孟浪。”
在弹压众人后,李肇基问向郑森,说道:“郑公子,长崎港外发生的事,与施琅脱不了干系,他还有手下在这里,被我的人擒拿住了。你是他们的主家,不知我可否派人审问这些人。”
郑森愤怒到了极点,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堂堂郑家公子,七尺男儿,一直以光明磊落自居,便是郑家全族要灭李肇基,他都感念在粤时的交情,并不参与,现在却被人当贼看待。以他的高傲,如何能承受。
“把那些混账带来,我亲自问。”郑森沉声说。
唐沐当即把施琅留在这里的手下带来,这些人除了两个跟了郑森多年的仆役,其余都是施琅的手下,原本是准备趁夜带着郑森脱逃的,因此全都是精锐也都是亲信。
十余人齐刷刷的跪在了郑森面前,所有人都被绑缚,郑森冷言说道:“施琅背叛,袭击李掌柜的船只,尔等可知道?”
“回公子爷的话,小的们不知道啊。”为首把总小心应对着,实际上他们就是不知道,因为那是施琅临时起意,以为郑森在船上。
郑森喝道:“这个时候,还敢隐瞒!”
一声断喝,郑森拔刀砍向了那把总,谁也没想到郑森如此暴脾气,一个不合心意就要杀人,李肇基在一旁,反应过来推了一把,那把总本能躲避,即便如此,也被砍中手臂,刀锋入骨,竟是拔不出来了。
“你们这群混账,一五一十说来,若有一丝隐瞒,我定杀你们全家。”郑森吼道。
郑家到底是海盗出身,行事还有贼寇的遗风,郑森如此说,众人想起郑家的规矩和手段,不敢再隐瞒,因此个个招供。
有人说了施琅在昨天派人坐船去福江岛的事,有人告密施琅与东方商社一些船员有往来,还有人说了今晚原定护送郑森逃离营地的事。
一桩桩一件件,把施琅自加入船队之后的阴谋诡计抖搂了个干干净净。
郑森汗颜,他知道施琅对东方商社意图不轨,平日也多有约束,却也没想到这厮能做这么许多事。
“唐沐,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李肇基吩咐说道。
郑森忽然猛然拔下那入骨之刀,就要再行斩杀,这次所有人有了准备,唐沐伸手抱住了郑森的腰身,而李肇基也拉住了他一只手,那些郑家家丁连滚带爬的躲避。
“这些人胆敢欺主行事,个个该死!”郑森高呼。
李肇基说:“郑公子,这些人还有用处,或许还有不尽不实的,需要细细再问。”
郑森眼见家丁们被拖拽走了,他横刀脖颈,说道:“李兄,我本诚心相交,与你共谋大业,可谁曾想我部下出了施琅这等人,阴谋暗算,我无颜见你,现在自裁,以示谢罪。”
李肇基本想劝他两句,却不曾想郑森当真要抹脖子,他连忙伸手去抓,不管不顾的把郑森的腰刀抢了过来,说道:“我早就说了,这与你无关,刚才逼问,也就是想查明真相,救援我船,你何必如此。
你若是一死了之,才真真是害我。令尊如何相信你是自杀的,得闻你死,岂不是要杀我报仇!”
李肇基怎么肯让郑森死了,这几日来,他连坑带骗,各种招数用尽了,就是想让郑森觉得,长崎贸易失败,与日本冲突,是他治下不严的过错。如此对李肇基产生愧意,日后李肇基与郑家打交道时,便是多了一道底牌。
若是郑森死了,非但往日谋划全成空,郑家也会因为郑森的死与李肇基不死不休。
“总归是我对你不起,一死是害你,活着愧悔难当,我郑森大好儿郎,竟不想落得今日的地步。”郑森眼睛通红,声音哽咽,说出的话里,有道不出的无奈和悲愤。
李肇基叹气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一时不知如何宽慰。毕竟眼前的一切本就是他导演的,再惺惺作态,李肇基实在不忍。
“郑公子,请去舱室歇息吧,此间事,与你无关,待我问明原委,处理得当,自当送你回去,不论是江南还是福建,我绝不拿你做人质。”李肇基正色说道。
“大掌柜,不能就这么放了他。”有人疾呼。
李肇基说:“我意已定,莫再多言,你们各回本舰,立刻出发,封锁长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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