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别折腾了罢。若是有甚么需要的,让小厮去取就行了。”
莫寒道:“母亲,我待在家里少说也有半个多月了。也甚是想念书斋里的同僚们,还有里面的一些景物还未赏玩。就是去里头走上几步,也觉得舒心。母亲就让我去罢。”
周夫人见莫寒这样,只好说道:“你这孩子,我看你虽是养在府里,却也不时常各个院里走动。如何还要回去书斋里闲走,真是拿你没法子。我只许你一日,昏时你可是要回来的。”
莫寒笑道:“孩儿记住了。”
周夫人唤了小厮来,仔细嘱咐了一遍。
小厮连声应下,去南院着人牵了马去正门口候着。
莫寒整了件灰襟长衫,与小厮一同到府门口,坐车往紫麟书斋去。
到了斋门前,令小厮不必进斋,待得自己逛够了,说笑完了,自然会出来。
可小厮并不情愿,扬说奉了夫人之命,须得一步一步跟着莫寒才好。
莫寒却道:“你跟着我。我还怎么与同僚说笑?还怎么静心赏风?你还是在这里好了,这书斋内又不是虎狼之地。还怕我一去不回啊。”
见小厮稍许犹豫,莫寒又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夫人是不会知道的。回去时我将书斋里所遇见的人和事都告诉你。她若问起来,你照我说的原封告诉她就得了。你听我一回,以后就做我的贴身书童,我甚么好吃好玩的都分你一份,你看如何?”
小厮恭敬着道:“公子这是说得哪儿的话,公子吩咐甚么小的只管听就是了。”
莫寒冲他一笑,那小厮便叫车夫牵着马到至远处,就在那儿静静地候着莫寒。
莫寒走入书斋,里头自然还是成群学子学女,见到莫寒,自觉新鲜。皆是举目望来,不过再也不似初识那般炙热,倒像是心不在焉。
三五个人走在一块儿低声说话。莫寒很是好奇,就差过去问询了。
突地一位小女孩奔过来,朝莫寒道:“大哥哥,你知道倾城姐姐去哪儿了么?”
莫寒一怔,忙蹲下来道:“你说的是柳倾城姐姐?”
小女孩点了点头,将拿在手里的糖葫芦送入嘴里吃了一颗。莫寒笑着问道:“怎么了?你认识倾城姐姐?她不在书斋里么?”
小女孩道:“是的,现在许多哥哥姐姐都在找她呢!”
莫寒大惊,站起身来,左右前后看着这些学子。原来他们小声议论的竟是事关柳倾城的?
想起柳倾城,莫寒这半个多月都快把她给忘却了。也不知她过得如何,眼下凭空消失不见。莫寒一时有些急了,忙拉过一个学子,问他道:“听说柳姑娘失踪了?可是真的?”
那学子道:“是的是的,今日早晨柳先生满书斋找柳姑娘。现在已经上报衙门,很快就有捕快过来了。”
莫寒见那人好像还有话说,便道:“你要说甚么?”
那学子道:“寒公子,昨夜是符咒之夜。小生在想,会不会....”
莫寒突然发怒:“会甚么会!”
那学子一怔,忙离开莫寒走了。
莫寒也不知如何,一听到这与符咒有关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学子之意分明是柳倾城是被神灵所收,就同后湖巷子里的那些失联人口一般。
想到这里,莫寒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当下也顾不得翻墙去找巡防统领王成了。还是赶紧找到柳倾城为紧,遂往柳先生屋阁中赶去。到得那里后,叩门却不见回应。
眼见来了一名书从,忙过去问他道:“你可知先生哪里去了?”
那书从回道:“先生一大早就不在家,应该是去了衙门里头。”
莫寒暗想也是,竟不知如何办了。柳倾城的家自己从来也没去过,这会子只好施展轻功,在这书斋里头寻看一轮。
由是飞身在天,快眼速瞰,瞧各处的所在。暗知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又知柳倾城失踪必有缘故,敢是与假山有关才对。
由是飞速前往假山。到那之后莫寒挺身入山,这时候来来往往的学子也不算多。莫寒先是假意观赏。到了里头,立闪身不见,专往极为隐秘之处寻去。可莫寒心里清楚,白日内的假山与晚间的假山大有不同,尤是那符咒声响起,一切路形都有变幻,重重危难险关比比皆是。
他不禁又想起那个慎人的夜晚,暗暗发怵,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莫寒这时候想到哥哥莫均,让莫均遣派七雀门的捕快,必能事半功倍。然早起就没瞧见莫均,定又是去执行公务了。
也不知七雀门在何处,更没法找了。
这个当口莫寒也别无他法,只得在假山之内混找一通,大约来回寻了三四遍,又出去满书斋乱瞧。
又经三四个时辰,莫寒靠在亭子内的灰白柱子上喘气,此时书斋内已然遍布了衙门里的官兵。
柳先生正与衙门里的秦宣秦大人坐在学书房谈话。莫寒就候在门外,却也不敢惊动,只贴着墙细细听着。
然官兵瞧见了,忙过来喝斥道:“哪里来的小子,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们也不知道莫寒是怎么经过他二人径直到门外的,当下只摆着谱儿赶人。
莫寒正要自报家门,门里却走出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官服,必是那秦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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