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上骏府二公子七雀门六雀掌使莫均坠崖一事,十有八九是没命活了。
但奇就奇在,当日他被邹吉使出那风连掌打下山崖,胸口气闷,吐出一大口血来。那颗颗粒粒混散在空中的血丝血珠血滴与那幕天微阳折射而下的光晕攒和在一块儿,倒显出落日残阳的形景来。
莫均此时脑袋眩晕,立马没了个意识。
照这么下去,他除了妥妥地摔成了一团肉泥,再没有别的结果了。
可突然一阵风浪卷过,周边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声鸣叫,那叫声十分刺耳。
可以分辨得出是鸟鸣,但却又有不同。鸟鸣虽是清亮,但不比这样尖锐的。
但莫均此时耳中纵然响过这些,他也是没意识去猜度了。
不知过有多久,他懵懵地睁开了眼儿,只见眼前是一团火,便甚觉温暖。原来在他昏睡的这段期间,身上总觉着冷冰冰的,但眼睛却是闭着的。忽然觉得身前暖暖的,也算睡得香甜。这会子醒了过来,才瞧到原来竟是生了火。
莫均缓缓站起来,靠在墙上。上下左右地扫了几眼,心里很是纳罕。暗想这大热天的,为何此处却是这般清冷,还得生了火才能驱寒。
又想这火是谁生的,然后自己胸口一股子剧痛传来。他便立即想起来自己遭了别人的毒手,被打下山崖。
只听得一声极尖极响的鸟鸣,之后全不知怎么回事了。
不过好在自己安然无恙,但此时剧烈的疼痛感又让莫均惶恐不安。
莫均捂着胸口弯着腰,一手顶住墙壁,想要起身。怎奈自己没气力,正疼得要晕死过去。
忽然听得一声:“这是怎么了?”
这声清脆婉转,必是个女声了。
原来迎面走来了一位姑娘,着一身粗布麻衣,发髻拢在后头,脖子肌肤雪白。莫均忍不住想伸出手抚摸一把,但此时实在没力气,已晕了过去。
你道这姑娘是哪个?却是那苍翠岭仙人峰上的可人儿,何月芙嘞。
何月芙也是一日出去采草药,因要远奔数百里,便干脆骑了白雕来。
那大白雕也是个难驯服的,打何月芙四岁的时候,它就曾救过她一命。在那山崖下,就飞到小女孩的身下,任她掉落在雕儿的雪白羽背上,最后还原封不动送回到地面上。
何月芙醒来后,是老翁将白雕这一件事告知她的。何月芙自此便记住了白雕的这一恩情。
记事以来,时常弄些果子肉儿来,到这峰底下找白雕去。她虽瘦小年幼,胆子却也不低。就不怕那白雕冷不住挠她一下,那可不是平常的“挠”,非得要飞到几里地以外去了不可。
但何月芙人小不知,在峰底下寻了好几日,一日不成接着又一日。费着了万千辛苦,这才找着白雕。
原来这白雕竟是在一汪倾泄而下的瀑布后面的山洞里头。每回它出洞,都会淋得一身湿,但白雕也不在意,权当洗了个清水澡。
头一回见这何月芙来,白雕虽是认识她,但也没拿她当回事儿,甚至还有些厌恶她。
但何月芙根本没恶意,她只是走到它跟前,拿出野桃果子还有野鸡肉来。那白雕双翅一展,满地都是扬起的灰尘还有泥水。
何月芙闭着眼,却也不离一步,等到睁了开来,还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白雕爪前,就兀自转身走了。
过了几日,她又来了,还是带了果肉。这样反复一日又一日,直到莫寒来了,已是好几个年头了。
如今这白雕与何月芙没什么嫌隙,隔三差五还带她遨游云海。
只是这些干系莫寒不晓罢了,何月芙每每去寻大雕也是借采药的由头去的,就是怕这混小子生出什么歪门邪念来。
这一回,仍是采药,自己在这山腰上攀爬甄草,那白雕便自去玩耍了。
可巧也是碰见了莫均的这一遭,顺爪也就救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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