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却问道:“若这盛开之桃花在千里之外,你又当如何呢?”
杏红诧异道:“三爷这是怎么问的?这桃花分明只开在这园子里呀。”
莫放先是不理,然后微微笑道:“也是哦,我倒糊涂了。”
杏红登时眼泪汪汪地说:“三爷,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吓奴婢呀。”
莫放又不理会,撇开桃花,又望东南边演武场逛去了。杏红不敢多问,只得跟着一道走。
到了演武场,莫放走进场内,见一排排的十八般武器俱在,有刀枪剑戟斧钺钩等物。
莫放随意拿起一把军刀,凝神观看片刻,又重新放了下去。再依次拿起几把兵器望了几眼,再放回原位。
再走到距离不远的马棚前,瞧着棚内几匹颜色各异的马儿,出神了好一会子。
却忽然伸出手来摸了摸鬃毛,对马儿嘀咕了一阵子。因他声音放得极低,杏红听不大真,只听得几句实的,仿若是“马儿呀马儿,若你是我,我是你,该多好呀。”
“马儿呀马儿,你的至亲在哪儿呢?”
“马儿呀马儿,好羡慕你只是马儿。”
“马儿呀马儿,你怎么看待你的主人呢?”
“马儿呀马儿,我的爱驹,同吾一道驰骋疆场,你可愿意?”
“马儿呀马儿,只怕你不愿意吧,兴许在这里更好些。”
“马儿呀马儿,你愿当一只脱了僵的野马么!”
“马儿呀马儿,人生几何?”
“马儿呀马儿,吾又该当如何?”
杏红听了几句便不愿再听,拉着莫放的袖子满口里只说:“三爷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魇住了?还是随奴婢回去好生歇着吧。”
莫放经她一扯,便醒过神来,只怔怔地望着他道:“是该回去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便一路往回走,到了房内,莫放真的歪在榻上就这么睡了。
杏红十分着急,便要去寻张管家回话,料想张管家说过要等老爷回府了再说,便知不中用,也只得罢了。心里想只要三爷能吃能喝,不饿着就行,下剩的就等老爷回来再论也不迟。
到了晚间,莫云天正好回府,杏红便忙去找张管家。张管家只笑着道:“瞧你急的那个样儿!三爷又不是什么大事,也用得着你这般?这样吧,我先去打发人找个大夫,再同你去回话。”
杏红满口应是,张管家便打发人去城里找钟大夫来,又去亲自将莫放神态不佳之事回了莫云天。莫云天手捧书卷,听了这话,便将书卷放下,忙随了张管家来至莫放房中。彼时正巧是饭时,莫云天亲自来叫莫放吃饭,顺带着来瞧瞧他的神态。
莫放却正歪着榻上,却并不是睡觉,只是怔怔出神,一个下午都没有说一句话。大丫鬟杏红哭着将莫放的情况都一一地回了莫云天,莫云天很是震惊,便到里间去瞧莫放。
莫放见莫云天突然到来,忙起身作拜。莫云天令他快起,父子二人坐在桌边,丫鬟杏红倒来茶水给莫云天。
莫云天没顾着吃茶,只是问莫放道:“听你的丫鬟说,你整日萎靡不振,似有痴呆之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莫放看了杏红一眼,杏红只把头一低,不敢则声。莫放便笑向莫云天道:“父亲可休信她,丫头们知道些什么?极小的事也跑去回,只道我非得是从前那样不成?只是这段时日经历的太多,儿子有些感慨罢了。话也少了一些,这丫头就以为儿子着了魔。你说我同谁讲理去!”
莫云天望向杏红,问道:“真是这样吗?”
杏红看着莫放那凌厉的眼神,心知三爷绝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早从白日马棚一事便可知端倪,但三爷有意遮瞒,自己又怎可自讨没趣儿,虽是一心为主子。怎奈惹怒了主子叫自己吃了亏可不好。于是便说道:“老爷息怒,奴婢见公子不似往常那样行举,心里头害怕,可是奴婢糊涂了。”
莫云天叹了口气道:“这也怨不得你,放儿的确与先前有些不同,只待日后便见真章了。好吧,咱们去膳厅吃饭吧。”
父子二人便出了房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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