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非平缓的语调,殿内的韩安国、张羽二人,随即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容;
但在刘非身侧,梁王刘武闻言,却是僵笑着低下头;
一边往自己的酒盏倒酒,一边羊做随口般说道:“栾布去齐地,临淄的困局迎刃而解;”
“周亚夫来梁国,睢阳的战况,却是愈发惨烈啊······”
明显夹杂着幽怨的话语声,却惹得刘非苦笑着低下头,根本不敢开口搭话。
——此番,刘非率军从邯郸南下,支援睢阳城的梁王刘武,自然是因为窦太后的授意;
但作为当代刘氏宗亲当中,唯一一个兼职‘将领’,刘非在出发之前,自然也没忘记请示天子启。
得到天子启的默认之后,刘非才从邯郸率军南下,支援睢阳。
而对于刘非‘我能不能去救梁王叔’的请示,天子启,却是答非所问的开出了一个条件。
——无论如何,都不能帮助梁王刘武,因为任何原因,破坏周亚夫的计划,以及周亚夫在昌邑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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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必要时,甚至还要尽力阻止梁王刘武,去做除了‘守卫睢阳’之外的任何事。
对于天子启的这个授意,刘非自然不是很能明白;
但刘非清楚地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天子启,绝对没有丝毫让步的余地。
所以,当此刻,梁王刘武阴阳怪气的指责周亚夫,并拿栾布来暗讽周亚夫时,刘非能做的,只有乖乖闭上嘴。
刘武不再开口,刘非低头不语,殿内的氛围,也不由陷入一阵短暂的沉寂当中。
最终,还是梁王刘武再发出一声长叹,又僵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便把目光投降殿侧,那位被刘非带入宫中,由韩安国、张羽二人陪坐于身侧的将领。
“诶?”
“今天在城墙外,应该就是将军,夺了叛军的军旗吧?”
羊做惊诧的道出一语,便见梁王刘武轻笑着侧过头,眼睛看向身旁的刘非,手却朝那将领稍指了指。
“公子,不打算为我介绍一下吗?”
听闻刘武此言,刘非自是感受到了梁王刘武转移话题的意图;
正要开口作答,却见那将领晃晃悠悠起身,对梁王刘武稍拱手一拜。
“末将······”
“——嗝~~~~~~”
“呃······”
“末将骁骑都尉李广,见过梁王······”
明显带着些醉意的语调,以及一个颇有些失礼的酒嗝,终是让李广稍清醒了些;
略有些羞涩的低头僵笑两声,便赶忙又道:“酒吃多了些,还请梁王不要怪罪······”
一番憨直的作态,惹得梁王刘武不由一奇,怪笑着侧过头;
就见刘非也苦笑着一摇头,介绍道:“太宗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人攻打萧关;”
“当时,李将军以良家子的出身从军,因为骑马射箭的本领,得了十几颗匈奴首级,被太宗孝文皇帝任为中郎。”
“父皇继位之后,担任陇西都尉,之后又改任骑郎将。”
“这次叛乱,父皇任命李将军为骁骑都尉,和我一样,跟随曲周侯前往邯郸······”
听闻刘非这一番介绍,梁王刘武才微笑着点点头,又再度望向李广。
“我听说过李将军的威名。”
“只是不知,李将军的先祖,和打败燕太子丹的秦将李信······”
刘武话音未落,便见李广嘿笑着挺起腰板,对刘武再一拱手。
“不敢隐瞒梁王。”
“——末将祖籍槐里,后迁徙到成纪,祖上世代传习射箭。”
“而大王口中的秦将李信,正是末将的先祖!”
李广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不由纷纷睁大双眼,望向彼此的目光中,都带上了满满的诧异!
就连陪坐于梁王刘武身侧的刘非,都惊诧的望向自己带来的李广,似乎是在问李广:我咋不知道你这厮,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便是梁王刘武,听李广亲口承认秦将李信,是自己的先祖,也是略有些激动地站起身,甚至举酒上前。
“居然是名将的后人在面前,我却没有认出来!”
“希望可以敬将军一杯酒!”
梁王亲自邀酒,李广只是受宠若惊,刚忙侧身拿起酒盏,便与刘武对饮一酬。
对饮过后,梁王刘武却似乎还不尽兴,暗下稍一思虑,便下低头,从腰间解下一枚将印;
而后,便将那枚明显有些特殊的将印,递到了李广的面前。
“将军名门之后,今天又斩将夺旗,实在是让寡人感到钦佩。”
“希望将军可以接受这枚将军印,统领城内的梁国军队,抵御刘鼻贼子的攻击!”
见刘武如此举动,一旁的中尉张羽不由微一色变,似乎是对刘武的举动感到诧异;
而韩安国,却是在短暂的思虑之后,暗下点了点头。
却见李广闻言,略有些迟疑的抬起头;
看了看刘武递到身前的那枚将军印,稍纠结片刻,便作势要伸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仍坐在王榻之上的刘非,终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惊骇,赶忙从王榻上起身!
“王叔且慢!”
一声惊呼,惹得梁王刘武、中尉张羽,以及韩安国、李广四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
却见刘非嬉笑着小跑上前,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将梁王刘武递给李广的将军印接过,又满不在乎的低下头,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待梁王刘武满是困惑的侧过身,刘非这才略带戏谑的笑道:“王叔,这是湖涂了?”
“——率军前来支援睢阳的,可是侄儿啊?”
“侄儿带来的三万援军,是受侄儿节制,而不是李将军啊?”
“这将军印,王叔应该给侄儿才是;”
“给李将军,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听闻刘非此言,梁王刘武倒也没多想,只暗下稍一思虑,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公子说的也是。”
“既然是这样,那就由公子,统率城内的军队吧。”
说着,梁王刘武还不忘伸出手,呵笑着在刘非肩上轻轻拍了拍。
“公子,寡人信得过。”
言罢,梁王刘武便转过身,作势要往上首的王榻走去。
却见刘非微笑着侧过身,对刘武笑着一拱手。
“既然王叔将城内的梁国军队,都交到了侄儿的手中,那侄儿,定然不敢辜负王叔的嘱托。”
“只是出征之前,父皇再三告戒侄儿:战时,绝对不能喝酒。”
说着,刘非不忘苦笑着摇了摇头,朝王榻前,那盏自己喝剩下的酒盏指了指。
“今天陪梁王叔喝酒,已经是违背父皇的告戒了。”
“天色不早,侄儿要回城墙之上,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见刘非如此急于离去,梁王刘武不由稍一皱眉;
暗下稍一思虑,便也没多留,只微笑着望向刘非,稍拱手一拜。
“既然是这样,那寡人,就不留公子了。”
“睢阳城,寡人,就都托付于公子之手······”
闻言,刘非自也是赶忙一正身,对梁王刘武深深一拜。
“不敢有负王叔的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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