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被带进一所大宅院。
院中树木阴森,高高的围墙足有十几丈高。
那个严大人半路就不见了踪影,另外两名军官领人将他们分别看守在几间房子中。
赵榛被单独请进一间房中,那个高姓军官几乎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赵榛问一些事情,他要么不答,要么含糊其辞。赵榛索性闭了口,不再理他,两个人就这样呆坐着。
灯花啪嗒掉下来,一根蜡烛已燃到尽头。高姓军官让人重新点起蜡烛,两人依旧静坐,相对无言。
屋外,夜色漆黑。四周很安静,连夜鸟的叫声也听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面起了三更。
夜色沉沉。
赵榛和高姓军官都很困倦了,两人不住的打着哈欠,勉强支撑。
最后靠着椅背,赵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猛地被推开。
赵榛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见一名内侍(宦官,太监)站在房中。
那内侍面色白如纸,嘴唇却鲜红似血,一对细长的眉毛,两只三角眼狡黠地眨着。
高姓军官显然也睡着了。听到动静,身子一摇晃,一下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慌不迭爬起来,脸现尴尬之色,连连打着拱,口中称道:“是刘公公,下官失礼了!”
刘公公眼皮向上翻了几下,尖声说道:“罢了!官家有旨,宣信王觐见!”
赵榛心中一热,失声道:“公公,可是当真?”
刘公公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发出公鸡一样低哑的鸣笑声:“王爷说笑了!金口玉言,怎会有假?”
说罢,往门外一指:“王爷请上轿吧!”
院子中的树影里,一顶大轿子正停在那里。几个差役站在旁边,悄无声息。
赵榛理了理被压得有些皱褶的衣衫,捋捋头发,随着内侍走出门去。
刚要上轿,忽然想起什么,向高姓军官问道:“与我同来的那几个人,军爷如何处置?”
姓高的军官不敢答话,眼睛望向刘公公。
刘公公耸耸鼻子,拖长了声音说道:“我看就放了吧!”
高姓军官躬身点头:“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赵榛还想说些什么,刘公公在一旁催促道:“王爷请上轿吧,官家还在等着呢!”
轿子很平稳地走着。
厚厚的轿帘,遮挡住外面的一切。
外面很静,偶有一些光亮闪过。
赵榛只听见轿夫沙沙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喘息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依旧黑乎乎的,人像被闷在一口大锅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外面安静下来。
轿帘微微浮动着,赵榛感觉到了外面吹过来的清凉的夜风。
依旧没有声音,静得出奇。
赵榛心中疑惑,可没人来招呼,他一时也不敢下轿。
时间忽然变得如此漫长。
赵榛等待着,心中默默计数。
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朦朦胧胧的,前方似乎有一些灯火映射过来。
他在轿中又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
静,奇怪的静。
静得让人心慌,隐隐的伏着一丝不安。
赵榛终于忍耐不住,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带着凉意的风顿时包裹了全身,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这是一个很大的花园。望去黑沉沉的,树木花草蓊蓊郁郁。
轿子正停在一个水池的旁边。
没有月亮。
远远的,不知哪里有一些微光。
池中的水映着天光夜色,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有几朵荷花,隐在昏暗里,却开的正好。
刘公公、轿夫和几个差役,像是一下子钻进了地里,怪异地消失不见。
赵榛前后左右察看着,许久不敢离开原地。
他又等了一会。
周围依旧没有动静,也不见有人来。他迟疑地挪动步子,试探着向有亮光的地方走去。
光滑干净的石头小路,弯弯曲曲穿行在花草间。
小路尽头,是一道灰白色的小木门。
门,紧紧关闭着。
赵榛用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并没有上锁。
眼前豁然开朗。高挑的灯笼,照出曲折的回廊和满园的花草。
假山,池沼,各色的花朵,争奇斗艳。一弯流水顺着地势,蛇一般钻入一片青青竹林。
风声潇潇,一座小凉亭翼然临于水边。亭下一张小圆桌,莹莹透亮。四个白色的石凳,闪着幽幽的光泽。
赵榛信步走到凉亭里,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花园并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华美。眼前一座圆形的水塘,鹅卵石铺地,几条二三尺长的大鲤鱼时隐时现。
赵榛猛然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仿佛旧日的某个时光重现。他的脑中似被闪电击中:是御花园!
他有些诧异,怎么跑到御花园里来了。站起身,正待离开,忽听得四周一阵喊声。
“有贼人闯进御花园里来了!”
“快抓住他,别让他行刺官家!”
随着喊声响过,脚步声杂沓。一群侍卫不知从什么地方涌了出来。二话不说,上前就将赵榛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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