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像是一条即将渴死的鱼,满怀期待的等着袁隗从西园为她带来逆风翻盘的好消息。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袁隗入西园,简直像是泥牛入海一般,从此便杳无音讯了。
何太后这些时日的心路历程,宛如一条崎岖的山路。
她也从一名心怀憧憬的少女,渐渐的快变成了一尊望夫石。
“袁隗这老东西是不是也抛弃了孤?”何太后倚在石桥上,目光空洞无神。
张让已经记不清楚这话太后到底念叨了多少遍了。
他已经绞尽了脑汁,真不知道再如何为太后圆说此事了。
“太后,要不然……您还是算了吧。”这一次,张让鼓足了勇气劝说太后放下。
他很清楚,面对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帝,太后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是争不过自己的儿子的!
何太后豁然转身,脸色阴沉的可怕,“你方才劝孤放下?”
“……是!”张让低着头说道。
何太后冷笑道:“我的儿子我很清楚,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只要除掉他身边那些妄图挑拨我与皇帝母子关系的人,他依旧会奏事东宫,成为那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这个天下也会重新回到原本的样子。”
张让默然不言。
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当有人说是袁氏在背后撺掇皇帝的时候,他信了。
当有人说是卢植、皇甫嵩等人在暗中发力的时候,他也信了。
可在细细回忆了一番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之后,张让觉得这一切都不能信。
而且也不需要过多的证据。
仅仅只是皇帝斩杀诸中常侍时那狠辣果决的作风,便足以证明一切了。
这一切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不是旁人,一定是皇帝本人。
他也差点被曾经的皇帝蒙蔽了双眼。
就如此刻的太后,到现在还被蒙蔽着,依旧难以相信这一切。
“太后,您始终是陛下的生母,若适可而止,我想陛下也不会再故意为难的。”张让小声劝道,曾经他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可现在他连说话的声音都生怕大一点。
何太后是他现在唯一可傍的一棵树。
若这棵树倒了,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何太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张让,“孤乏了,若袁太傅进宫,让他直接来寝宫见我。”
“……唯!”
张让躬身应道。
目送何太后的车辇离去,张让看着微风吹动的清澈湖面,忽然间生出来一头栽到里面的想法。
若太后再度失败,他担心自己的结局会无比凄惨。
远不如这样一头栽下去,来的干脆直接。
……
何苗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当一个人在高压逼迫下,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动力。
他率领麾下不到六千的士兵,用时一个半月,就把京兆尹给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他甚至于连捉拿盗贼这种本属于县尉的事情都给干了。
可以想象,当一群蟊贼在得知自己正在遭受六千大军围堵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当刘辩收到种勋的奏表,知道这件事之后,表情跟便秘了似的。
“朕这位母舅,现在是真不想给朕一丝一毫动他的机会啊,看看这干的事,简直干净到了极致。”刘辩忍不住赞叹道。
这事办的,就让他真挺无奈的。
他是想找个机会弄死这位名义上的舅舅的。
结果……人家这实事办的实在是有点狠,让他完全无处下手。
这话说的,让堂上荀攸和陈琳面面相觑。
皇帝为了杀母舅,也算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
“陛下,既然何将军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不妨让他继续做下去。”荀攸说道。
刘辩摊了摊手,“好像朕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们都说朕应该顾忌一下名声,既然要顾忌名声,朕自然不可能眼看着人家将事情办的这么漂亮,还非要找个茬给弄死。”
荀彧、陈琳不禁默然。
“陈琳,你看看你干的这事,怎么就能说服不了他们呢?”刘辩不爽的问道。
陈琳立马拜伏在地,“陛下,是臣无能……”
“无能这两个字不能成为你以后的理由,朕也不希望听到‘无能’二字。”刘辩说道,“在谋废立之事上,你干的很不错,但你撺掇他们谋逆的本事还需再提升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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