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亲自带着人将那个名为马六的闲汉带了回来。
一起被抓来的,还有跟马六厮混在一起的那些无业混子,浩浩荡荡的足有二三十人。
“陛下,人带到了。”
唐雎上堂,向刘辩回禀。
刘辩目光扫过这些闲汉,眼神犹如一柄利刃。
这些人就是一座城池里最不安定的因素!
说一句害群之马,对他们而言,一点也不为过。
“马六,可认识那个女人?”刘辩指着胡氏女,沉声问道。
堂上的马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他就觉得周围的铁甲卫士看着挺唬人的,压迫感相当强,但就是弄不清楚身份。
但他很清楚一点,肯定是他的事情发了。
“不认识!”他看了一眼,脖子一扬说道。
“单父令,用刑吧!”刘辩懒洋洋说道。
对于这种滚刀肉,也没什么话还说,直接上大招便可。
难怪胡氏女会对这个游手好闲的闲汉,情难自抑,这厮看起来确实比王左顺眼多了。
再加上他还喜欢穿个文士衫,乍一看,确实好像跟闲汉扯不上关系。
“你们怎么能直接用刑呢?我说,我说还不行嘛!”眼看直接就要上刑,马六立马服软,“我确实跟这个女人有些关系,但也就仅此而已,她做的那些事情,我可不知道。”
“我只是跟她睡了几觉,就这么点事,真没别的了。”
王胡氏的眼睛瞪得好似要吃人。
“马六,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绝义?我为了你给王家连个种都没有留下,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王胡氏厉声吼骂着,连眼睛都红了。
王左听到这话,登时须发皆张,他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一把撕住了胡氏女,“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是因为他!”
“对,我就是因为他,反正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怕是死,我也要他跟我一起死,我虽是你的小妾,但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王胡氏直接破罐子破摔,毫无廉耻的大声喊道。
蔡文姬默默捂住了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眼好像还不是一般的瞎!
“不是,不是这样的啊,你们别听她胡说!”马六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大声嚷嚷道,“是她主动勾引我的,有没有给王家留种,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就冤枉好人啊,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蔡文姬厌恶的扫了一眼马六,对刘辩说道:“陛下,这个人更该死!”
“都是一丘之貉,哪有好坏?不过,也许他说的是实话也不一定。”刘辩说道。
胡氏女在性格上明显无比强势,而且心思狠辣,手段也多。
像马六这个徒有其表的怂货,也许真的被胡氏女给吃死了也说不准。
马六的态度让胡氏女面色狰狞,怒火滔天。
若不是有胥吏在旁押着,她可能想冲起来生吞活剥了马六。
“你这个有胆子勾引别人妻妾,却没胆子承认的贱种。你让我给王家井水中下毒之事又怎么说?我赌上了这么大的风险,跟你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你怎么敢两手一拍,不管不顾的?这可是你让我做的!”王胡氏披头散发的大吼道。
马六眼中满是震惊,“你真给他们下毒了?你怎么敢的啊!”
他急急转身,目光在堂上找了一圈,最终看向了单父令,连忙解释道:“县尊,这个事真给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女人曾前不久跟我提及此事,想据王氏家资为自己所有,还让我想办法从单父城中离开,我原以为这个女人只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她真敢干啊!”
虽然堂上那个小孩子好像身份更重一些,可马六不认识, 只能请唐雎主持。
“我早就不想跟这个女人有太多的关系了,可她老是拿王左的身份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屈从。她还威胁我上门去找王左的麻烦,我就一个混点吃喝的主,哪敢没事干去撩拨王左的麻烦。”
“后来胡甹儿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些钱财,让我物色一些人手,然后再去找王左的麻烦,想令王左屈服。”
王胡氏面色狰狞,声嘶力竭的吼道:“你放屁,分明那一切是你让我干的!”
这简直就是狗咬狗名场面。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真真假假一时间还真难以分辨清楚。
“上刑吧,嘴里都没有什么真话!”刘辩懒得再继续听下去。
如果让他们继续下去,这两个人绝对能各说各的,争辩个几天几夜。
唐雎被这俩人吵得头大,早已想用这简单粗暴的方式了。
“用刑!”唐雎喝道。
县衙胥吏迅速动手,从诸多刑具中挑选了最凶残的拔指甲。
这种伤虽小,但最是疼痛,一般人扛不了几个指甲。
马六只是挨了一下,就倒豆子般把他和王胡氏之间的事,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了出来。
反倒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王胡氏,哪怕是疼的满头大汗,也始终在硬抗。
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马六身上。
直到接连昏厥了三四次之后,见那些胥吏还不罢手,这才不堪疼痛说出了实情。
这一切的事情,皆是她在幕后主导。
马六说的是实际的。
蔡文姬嘴差点都被气歪了,愤愤骂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刘辩默默的没说话。
他的那位生母差点把宫中杀成了一片白地,才成功坐上皇后宝座。
因为他的忤逆,现在连他这个儿子都看不顺眼了,这怎么说?
大千世界,什么人都有的。
可不能以自己的格局,去揣测他人的心胸。
“单父令,你断案吧!”刘辩说道。
“唯!”
这个皮球又骨碌碌的滚到了他的脚下,单父令的脑袋有些大。
没人盯着的时候,这个案子他分分钟也就断了。
可皇帝在这儿坐着,让他不面多有顾忌。
轻咳了一声,他综合所有的条件,又引经据典,判王胡氏死刑。
仅仅只是不忠一条,在大汉律中就是死罪。
更别说,她还有在井水中下毒,意图残杀王氏族人等罪。
死罪是绝对没跑的。
至于马六,虽有被王胡氏蛊惑的嫌疑,但罪责也不轻,判塞北充军十年。
也就是上盖勋军中做劳役。
至于王左……
唐雎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冲马六问道:“被王左打的那个伙计是死是活?”
“活的,活的。”马六的嘴早就已经硬不起来了,哪还敢再耍什么心眼。
“王左,你可以回去了。”唐雎最终判王左无罪。
这个人为了声誉和面子,把事情搅到了这个地步,也是个实打实的人才。
现在好了,他不但声誉和面子没有保住,还差点被这王胡氏一口反咬丢了性命。
“谢县尊为卑职主持公道!”王左叩谢道。
他这话说的,吓得唐雎差点站都站不稳。
你个狗东西, 是想害死我吗?
“还不叩谢陛下隆恩!”唐雎连忙沉喝道。
心烦意乱的王左,也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向刘辩叩拜行礼。
他竟然把皇帝给忘了。
“剩下的事,你处理吧。”刘辩起身离开。
“唯!”
回去的路上,蔡文姬一直闷闷不乐的杵着头。
今天这个事,算是给她狠狠的上了一课,心态彻底的崩了。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怪只怪人心太险恶,没有必要想太多。”刘辩有些落忍,安抚道。
蔡文姬眼眶里氤氲着水花,一脸倔强的说道:“可我差点助纣为虐,害死了好人。”
“那是因为你的身份。”刘辩说道。
唐雎的左摇右摆, 难下决断,跟这个案子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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