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献祭符印的事,解决得十分简单。
用‘李尘’躯壳中那些阴魂的话说,虽然十分嘈杂,分不清楚谁是谁,但是大抵这几个流派:“我等本来想要去轮回,结果因为这个老家伙平白遭受了这么多年孤寂,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我生来就喜欢凑热闹,这么热闹的事情,当然要上去瞧瞧,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大事,死也甘愿啊。”
“进入这个躯壳才知道,我们这么多年修行,竟然最后都要因为天道而遭受劫难,如今好不容易有法子给他添堵,怎么能错过?”
还有极少数阴魂这样说道:“世上修行有尽头,横亘了有私心的天道,如走路见一通天大山,虽艰难,我等仍愿意为了搬开大山而付出性命,这是何等风流事?”
······
······
翌日。
山上响起一阵大喊,是麻衣男子的声音,“我悟了,我悟了!”
李尘自然也听到了大喊,心下倒是理解,如这些人几十万年的毫无寸进,终有一日能更进一步,失态也很正常。
红雪第一个来到李尘面前,笑道:“谁能想到,困了这些人几十万年的枷锁,最后竟然因为几部话本解决了。”
李尘笑道:“这才是大道至简的道理啊,这些话本虽俗气,但是终究也是一个世界,和八境的修行共通。”
“不过,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红雪递给李尘一本书,“无论是我悟道的那一本,还是老板娘看的《分手女士》,以及昨天晚上那个老头悟道的《我做尸体那些年》,作者都是这个人,名为:城外的人。”
李尘接过红雪递来的话本,低头瞧着其中的内容。
————话本:
万大酒店,房间2618。
几道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斜斜地打进来。
咚咚咚!房间外面有人敲门。
张天醒过来,看了看时间,上午十一点,刚好是保洁每天来打扫的时间。
“进来吧!”张天说。
开门声一响,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早上好。”
今儿的保洁阿姨,怎么换了个男人?
张天心里这么想着,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要能把房间打扫干净,谁来做清洁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不是在拍家政和房客的电影儿,“之前打扫的阿姨应该都和您说过吧?还是跟平时一样,您瞧着把洗漱用品换一下,扫扫地就行。”
年轻人就好像没听见张天这句话,在房间里转了转,四处瞧了瞧。半晌才回头瞥张天一眼,答非所问,“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尚鹏。”
张天愣了愣,点点头,“您不是保洁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时间居然没想着把这个陌生人赶出去。反而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儿莫名的亲近。
尚鹏在房间里瞧了一圈儿,一转身把窗帘拉开,一大片阳光照进来。
张天眯了眯眼睛,觉得今儿的阳光格外刺眼。
尚鹏一矮身坐在窗户旁边儿的椅子上,笑着说:“我不是保洁,就是找你聊聊天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一个陌生人,突然进了房间询问你的工作,这种事儿换谁来都不可能答应。偏偏张天也不是一般人,除了多留个心眼儿看了一眼门口,还真就回应了,“我自己做了两家公司,kol和信息流的全方位代理。”
尚鹏点点头,“年少有为。”
张天心里很受用,从他毕业以来,尤其是做了公司以后,公司业务也发展得越来越大,几乎每次饭局或者聊天儿,都会听见年少有为这四个字儿。
“能在24岁靠自己的能力做两家公司,确实厉害。”尚鹏又感慨一句,“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吧?”
“其实还好,也就毕业那一年可能算是难过了一点儿。”张天坐在另一边儿的竹椅上,透过落地窗瞧着脚下城市的车水马龙,“毕业那一年,一个人来了西京,租完房子身上就剩二十块。二十块愣是扛了一个礼拜。反正早中晚各一个馒头,吃也吃不饱,饿也饿不死,就这么着过来了。”
张天平时话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面对尚鹏,总想着多聊两句。
说完这句话,他又觉得刚才那句话好像有卖惨的意思,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所以解释了一句:“不过怎么说呢,在这座城市里,只要不是富二代和拆迁大户,大家好像都有难熬的时候。”
“想得通透。”尚鹏点点头,“你家里有什么亲人吗?”
张天摇头,“本来有个哥哥,结果不务正业,前几年进去了。还有个爹,和我哥一脉相承,爷儿俩是一块儿进去的。去年去里面看他们,还好,老实多了,每天日常劳动改造,练了一身的腱子肉。”
尚鹏听完,禁不住有点儿唏嘘,敬了张天一杯茶,“可惜了。”
张天看了尚鹏一眼,感觉这句可惜了说得好像不是他爹和他哥。
两个人就这么絮絮叨叨聊着天儿,一晃就是一个多小时。
喝完了茶,尚鹏看了看时间,伸手把烟头掐进烟灰缸,“已经十二点半了,不能再坐了。这地儿苍蝇太多,我们也该走了。”
张天没注意到尚鹏说的是我们,抬头看看房间,心想:苍蝇?这可是五星级酒店,哪来的苍蝇?
四处看了看,再低下头,张天一个激灵:怎么会有这么多苍蝇?
窗外阳光明媚。
阳光直直地照进屋子,张天却如坠冰窟。
他的身上,胳膊上,腿上,胸口,落满了密密麻麻的苍蝇!奇怪的是。刚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身后,尚鹏低低的声音传过来,“有件事儿必须告诉你,半个月前,你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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