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无忌微微点零头,当即就点了三四个擅长隐匿气息的,随即给出了太史寮的坐标,最后补充了一句:“万事心!”
话音刚落,一群人哗啦啦地站了起来。
不止三四个人。
整个赵氏宗族的人全都站起来了。
赵信吓了一跳:“驸马爷只让他们四个去,不用那么多人。”
嬴无忌眯了眯眼:“你们什么意思?”
“驸马爷!”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向前走了一步。
这人名叫赵阔,长平侯的幼子,三品灵胎,已经入胎蜕境十年,是赵氏派入冢盘的纸面实力最强者。
据是个兵法才,在宗室里面地位很高。
只不过在此之前,不论是宗室还是王室,都唯嬴无忌马首是瞻,尽管有不少青年才,但大多人都只是听从命令,存在感甚至还不如副指挥赵信。
赵阔澹澹道:“宗室有令,《颛顼古历》事关整个赵氏的未来,万不可轻慢。所以此次入冢盘,切不能被一切外物影响,包括牧野碑。”
嬴无忌眼睛微眯:“但是陛下,此次所有人都要听我指挥。”
赵阔不咸不澹道:“我等都是宗室之人,宗室的利益大于,陛下虽是一代雄主,却从未将宗室的利益放在眼里过。别人不知道牧野碑的作用,但我知……”
“好了!”
嬴无忌直接挥手打断,之前赵契就交代过,这次《颛顼古历》和牧野碑,一个关乎赵氏传承,一个关乎王室兴旺,必然会使得宗室与王室的矛盾放在台面上。
长平侯那个老狗,虽然在变法的事情上表面应和,但心中必有不满。
所以,千万不要暴露牧野碑对王室的作用。
但就算自己不暴露。
也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告知宗室。
所以,只能完全不暴露《颛顼古历》的坐标,让宗室完全没得选,这样应当能让矛盾暂时压下去。
嬴无忌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只不过在得知两个地方的坐标后,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自然不会任赵阔继续下去。
而是扫了一眼宗室众人,目光变得有些阴沉,却没有发火:“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被他这么一扫,不少人都不太敢接触他的目光。
赵阔微微皱眉:“驸马爷,你不用……”
“你先不要话!”
嬴无忌挥手打断,而是继续问众人:“你们动作如此整齐划一,想必提前已经商量好了。之前一个人都没有话,想的应当也是先靠陛下、靠我骗到太史寮的坐标,对么?”
这么一,他们更不敢与嬴无忌目标接触了。
就连刚才还敢直视嬴无忌的人,现在目光也有些不自然。
他们虽然以宗室利益为重,却也对赵暨这个黎王心存敬意,做出这个决定,本来内心就挣扎了一番,如今站在道德洼地,就算脸皮再厚也会不自在。
嬴无忌忍不住笑了笑:“那你们感觉,陛下一代圣君,能不能猜到你们的想法,能不能猜到可能有人将牧野碑的作用告诉你们?”
众人:“……”
嬴无忌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又问了一个问题:“但我还是告诉你们了,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却掷地有声。
里面似是带着怒意,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压得众人有些抬不起头。
赵阔顿觉有一些不妙:“驸马爷……”
“你给我闭嘴!”
嬴无忌声音凌厉:“王室以宗室为基,你一言一行却将宗室与王室利益完全剥离!我问你,没有宗室哪来的王室,没有王室,宗室又凭什么超然于其他世家?
正如今,没有陛下惊世大才,你们认为,只凭你们便能先人一步找到太史寮?
是!
牧野碑看似不如《颛顼古历》利好宗室!
但你们想想,细数我们大黎几百年历史,有多少人曾试图利用王室人丁单薄做文章?
王室人丁不旺,宗室就必会给人留以拉拢分化的机会。
几大家族以王位为饵,拉拢了多少宗室众人,又因此蚕食了多少宗室的利益?
曾经的绛南伯!
今日的平陵君!
且不牧野碑事关下诸侯的兴旺,也不《颛顼古历》本身就是南宫老匹夫设下的饵料。
就算它只能改变王室延续,它的意义就低于《颛顼古历》本身么?
陛下明知宗室里面有鼠目寸光之人,却还是让我不要对你等有所隐瞒,为什么?
就是因为,陛下知道,赵氏宗室王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心怀的,是整个赵氏的得失。
你等,可明白?”
这下。
赵阔这个长平侯之子,面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进冢盘之前,他就听他爹,嬴无忌此人极其擅长诡辩,万万不可轻信他的歪理。
可现在听了听。
人家好像是真的很有理啊!
不行不行!
我真被蛊惑了!
宗室利益在前,这次半步都不能退!
他咬了咬牙,拱手道:“驸马爷!我等自是明白一荣俱荣的道理,但《颛顼古历》对赵氏实在事关重大,恕我等不能从命!”
嬴无忌扫了一眼众人,却只见他们眼神躲闪,却不见他们有挪动脚步的意思。
便不再逼问。
而是笑了笑道:“群众里面有坏人,借宗室之名妖言惑众倒也不难理解。你等都是宗室的人,对宗室利益的看重,不会低于魏韩两家之人对魏韩两家族利益的看重,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也是能够理解的。
陛下如果不理解你们,也不会命我不能有任何隐瞒。
好在陛下运筹帷幄,我们足足领先别人一鼎的时间,未必不可兵分两路,最后两边同时建功,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你等且去太史寮,我不会逼迫诸位,更不会事后算账。
但我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
听到此话,赵氏宗室众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来。
听嬴无忌这么,他们心头的担子轻了许多。
他们也想听听嬴无忌的要求。
赵阔咬了咬牙:“驸马爷,你!”
嬴无忌深吸一口气:“你们去寻《颛顼古历》,我不反对,可若收到我们的求救,你等必须放下一切前往驰援!”
这条件如果再不答应,就未免太不合理了。
毕竟他们这次违逆王命,也是做出极大心理斗争的。
如果王室遇险都不支援,那出去是真不怕杀头啊?
而且太史寮和牧野碑在两个地方,你怎么求救啊?
赵阔拱手道:“驸马爷放心!”
宗室众人齐齐拱手:“吾等从命!”
嬴无忌要的,显然不止他们的口头承诺,声音陡然提高了一分:“你们发誓,赵氏血誓!”
众人:“……”
他们面面相觑。
可话赶话都道这个份上了,你不发誓是不是准备食言?
赵氏血誓,虽然违誓的后果很严重。
但本身发誓,只是损失一滴血而已,消耗可以忽略不计。
众人便不再犹豫,纷纷以血立誓。
嬴无忌看过之后很满意,便摆了摆手:“那你们快点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哈!记住,遇事万不可轻举妄动,有危险让楚国人先上!”
“驸马爷,告辞!”
宗室之人齐齐向嬴无忌抱拳,随后便浩浩荡荡地赶往太史寮的入口。
本来三百多的大组织,一下就少了一半。
毕竟王室派来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人数本来就不多。
剩下的就只剩墨者了。
乾国唯一随行的公孙棣抿了抿嘴:“公子,看来你在黎国的日子也不会特别顺利啊!要不考虑考虑回乾国吧!”
“娘的!回乾国更不顺!”
嬴无忌撇嘴:“总之这次你好好帮忙,玩命上!这也跟大乾王室有关,事情一成,回去必然是大功臣,不管老逼登还是嬴无缺,都会把你当祖宗供着!”
公孙棣笑着拱了拱手:“那就沾公子的光了!”
嬴无忌瞅了他一眼。
乾国派来的人实在太少了,不过有个公孙棣也不错了。
法度之狱纯控场。
如果用对了,效果应该不错。
赵信气得咬牙切齿:“驸马爷,咱们就这么妥协了?”
嬴无忌冷哼一声:“不妥协能怎么办?很明显有人去宗室挑拨离间,若不是长平侯发话,就这些年轻敢违抗王命?若真是压着他们,鬼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可,可放他们走了,我们实力足足弱一半啊!”
赵信愤满不已,没想到长平侯居然会做出如此不顾大局的选择。
嬴无忌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等会你就知道了!咱们也快些吧,就这么一点先机,不能耽误了。翟老哥,咱们公会压力就大了啊!”
“不是一般的大!”
翟云无奈一笑,少了赵氏宗室,他还真有点心里没底。
嬴无忌没多废话,匆忙带人朝牧野碑的入口赶了过去。
如果韩倦真是阵法才,这么短的时间,想必已经推出位置了。
一旦姬姓联盟赶到,很有可能要出大问题。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一处断壁。
嬴无忌没有停顿,直接朝断壁冲去,没有碰撞,空间一阵阵波动,他便消失在了断壁里。
很快,他带领的近两百人,全都通过了入口。
下一刻,仿佛时空变换。
众人出现在一个残破的广场之上。
只见一面十几丈高的黄石碑矗立在广场中央,上面刻着血色的文字。
这黄石碑仿佛是活的一般,这些血字就像它的血管,里面似有血液还在缓缓流淌。
只是这血液一点也不现眼,总给人一种患病的感觉。
就在这时。
“有人!”
吴丹忽然惊呼一声。
这一嗓子,所有人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循声望去,却看到了广场尽头的某座宫殿旁,站着一群穿着服饰很熟悉的人。
正是刚才分道扬镳不久的赵氏宗室。
吴丹愣了一下:“哎?这些狗比不是去太史寮了么?”
嬴无忌摊了摊手:“他们面前的建筑,就是太史寮啊!这次偏偏太史寮和牧野碑的空间连在了一起,你巧不巧!”
吴丹:“……”
赵信:“……”
翟云:“……”
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嬴无忌会那样表现。
太史寮虽然离得一点也不近,大概有一里地的样子,但修炼者眼神都比较好,对面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
然后嬴无忌就收到了一大堆属性点。
这特么血誓都发了,结果发现两者连着的,能不破防么?
双方就这么遥遥望着。
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片刻。
嬴无忌才运足真气,大声喊道:“你们注意安全啊!”
隔了好一会儿。
对面传来赵阔咬牙切齿的声音:“驸马爷,你也是!”
完,宗室众人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太史寮。
过了没一会儿,太史寮那边又出现了一群人。
穿的居然是楚国的衣服。
芈星璃噎了一下,遥遥喊道:“嬴兄,等我找到《颛顼古历》再跟你们汇合!”
随后也飞快进入太史寮。
好像生怕嬴无忌跟他们抢。
“啧啧!”
嬴无忌撇了撇嘴,心想韩倦果然已经推算出来了,这么姬姓联盟也快到了?
也不知道韩倦会不会拖他们的时间。
如果没拖时间。
就明这货是一个倒向周王室的二五仔,自己手里的玉片高低是不能给他了。
“事不宜迟!”
嬴无忌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向黄石碑走去。
每朝前走一步,那种恢弘苍凉的气息就多一分,让人仿佛回到了那场震古烁今的牧野之战。
这块碑,是牧野誓师的时候立下的。
在武王灭商之后,又经过一番修缮,放在了镐京王城。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红色的字迹,让人仿佛看到帘年血色的战场。
只是……
偌大的碑面上,除了这些碑文,好像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就这种东西,是怎么控制血脉规则的?”
嬴无忌眉头微皱,前些在地宫之中,赵暨的确给他详细分析了一下所有阵法。
但阵法里面,却只有阵基的阵法,并没有任何可能影响血脉规则的东西。
所以赵暨推断,血脉规则,就在这牧野碑本身。
可只凭视觉和触感,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东西,嬴无忌甚至感觉不到气息的波动。
一点波动都没有,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黄石外壳,恐怕有隔绝气息的作用。
“不管了!”
嬴无忌深吸一口气,直接下令:“所有人听令,给我轰!”
姬姓联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他一点时间都不想耽误。
众人虽然被这个命令吓了一跳,但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当即摆好阵型,机扩真气,齐齐倾斜而下,毫无任何花哨,直接硬撼了上去。
“轰!”
一阵阵巨大的轰鸣,牧野碑纹丝不动,但碑身却出现一道道裂纹,虽然细微,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里面蓬勃的血气。
啧!
直接轰都没有反噬!
看来周王室真不行了啊!
嬴无忌笑了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刚轰出来的裂纹,居然很快就愈合了。
黄石碑又恢复了之前完璧的状态,一点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继续给我轰!”
嬴无忌有些蛋疼,但在下一波攻势马上准备好的时候,却又做出了一个停手的手势:“等等!”
吴丹好奇道:“乌鸡哥,怎么了?”
“先等一会儿!”
嬴无忌皱了皱眉,飞快绕到碑后。
石碑后凋刻的是九州的山川图,看起来沟壑纵横,刚才他就绕到后面了,不过没有发现什么猫腻,所以就没有在意。
但刚才,他们轰碑之后,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嘤咛声。
仔细一听,好像还樱
我擦?
嬴无忌凌空一跃,直接跳到了对应的泰山之上。
这个座凋出来的山,凸出来的面积很大,足够挡住一个身形。
果然。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丫头白止趴在上面睡得正香,俏脸红扑颇,一边发着呓语,一边流着口水,还时不时地嗅嗅碑身,好像在闻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嬴无忌:“……”
雾草!
原来白止才是命之子?
特娘的,直接传送到牧野碑前了?
他掐了掐白止的脸蛋。
白止吃痛,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睡眼朦胧道:“公子?”
嬴无忌忍不住问道:“你这究竟怎么回事?”
白止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迷茫地望了一眼四周,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在黑暗中,好像闻到什么东西很香,就试着往过赶,然后就到这里了。”
原来是为了吃的?
难道她隔着碑面,都能闻到里面的血气?
“所以你在这里睡了三?”
“三!”
白止吓了一跳:“我在这里都呆三了么?我,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很饿,闻这石碑的气息就能饱,饱了就想睡……我担心被人发现,就找了这么一处躲着。公子,我真睡三了?”
嬴无忌:“……”
这丫头,还知道怕被人发现。
应该是用了隐匿气息的技巧,不然自己刚才不会没发现。
而且……
她吸了这么久的血气,身体好像也出现了一些变化。
具体什么变化,嬴无忌不清楚。
只觉得,她好像马上要从丫头变成大姑娘了。
白止却还在自责:“我这睡了三都没保护公子,公子你没出事吧?”
嬴无忌嘴角抽了抽:“如果我出事了,你现在看到的是谁?”
白止愣了一下:“哎?也是啊!”
嬴无忌:“……”
本来就傻。
睡了三,更傻了。
就在这时,嬴无忌面色一变,冲白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你先躲在这里,伺机偷袭!”
“好!”
白止那彷若智慧荒漠的双眼,终于多出了几分严肃。
嬴无忌从碑上跃下,飞快走到石碑正面,果然看到一群人缓缓向石碑赶来,而王室与公会众人,皆神色凝重,摆出防御的阵势,戒备地望着众人。
这些……散人?
嬴无忌眉头一皱,他们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这些散人之前只敢呆在鼎周围的安全区,现在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谁给他们的胆子。
他目光微冷,高声道:“先来后到!牧野碑已经归我们了,烦请诸位立刻离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哦?”
一个让嬴无忌无比熟悉的妩媚声音响起:“驸马爷还真是霸道,不过我还挺想让你对我不客气的,最好能够禽兽一些,我喜欢粗暴的!”
话的人缓缓向前走了一步,随后摘掉了自己的面巾。
周身真气澎湃,毫不掩饰对嬴无忌的杀意。
“艹!”
“李采潭?”
众人都忍不住心头一惊。
上次李采潭表现出来的恐怖战力,让他们现在都有些阴影。
李采潭是为我教的人,所以跟他一起来的都是为我教教众?
不可能!
这些人入宫前都审核过身份,来自四面八方,没有从事过为我教有关的活动。
所以只能有一个解释……
红尘!
那个在推演中表现得像跳梁丑的悟神境大老。
这……
他们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哈哈哈!”
一个长相粗犷的壮汉上前一步:“公子无忌,听闻百家推演九州临摹卷,只有你表现最为亮眼,只可惜我走得早,没有领略到你的风采。今日有要事在身,不想跟你争斗,带着你的人走吧!”
这话我熟。
翻译过来就是:我听你最近很拽啊!赶紧滚蛋,不滚我削你嗷。
嬴无忌切了一声:“悟神境了不起啊,现在夺舍的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杂鱼,你让我滚我就滚,我的面子往哪搁?”
李采潭掩嘴轻笑:“红尘!既然驸马爷不走,那我们又何必劝他?正好我混元真气还缺一道乾国王室的本源,正好向驸马爷取取经。”
红尘:ヽノ
嬴无忌:ψψ
吴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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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内副本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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