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苍姐姐教训得是!”
杨芸钗看着芝晚感同身受地掉泪,她知芝晚这是真心为她高兴,不免眼眶又渐渐红起来。
阿苍见杨芸钗芝晚主仆俩这般,心中感慨万千,再看向自家大小姐,见夜十一浅浅淡淡地笑着,正为杨芸钗芝晚主仆一条心而高不人,思及她已年十五,阿茫也已年十四,她再过三年,阿茫再过四年,她们便都得配人,可大小姐这样好的主子,她实在不想嫁人生子离大小姐左右,倘三年后不能配于府中,得外嫁出府,那她宁可不嫁,不止她是这般想,阿茫也早同她明言,亦是这般打算。
夜十一待杨芸钗不再掉泪,便让阿苍去端一沐盆温水上来,拧干了帕子侍候杨芸钗重洗下脸,芝晚不敢偷懒让阿苍侍候表小姐,上前想接过帕子拧干,没想阿苍笑着让芝晚下去,说洗把脸再回来侍候不迟。
让阿苍侍候,纵杨芸钗也有些受宠若惊,但一想起夜十一曾说过的那些话儿,她便不敢再自卑到泥里,让芝晚自下去洗脸后,任由着阿苍侍候她洗脸净手,再自绣墩坐回榻上去,她想着夜大爷夜二爷方将同大姐姐说的那些事情,将之与先时大姐姐同她说过的董秀之与冯大的姻缘,她不禁往深想多了一层,饶是想到最后心中已有了答案,她还是禁不住再同夜十一确认一番:
“早在榜下捉婿,董大将军设局欲诓冯大表哥入赘董家,大姐姐分别问了董女傅与冯大表哥可愿结成连理那时起,大姐姐便已想到今日?”
夜十一确实是那时便已想到今日,知杨将军有取代董大将军之心一事儿,却非夜大爷所想那般是她让阿茫带人细查得出的结果,而是得益于噩梦中,噩梦里杨将军不仅起了心思,且险险就要成功了,后因董秀之得她皇帝舅舅青睐,董大将军如得水中浮木求之不得,董秀之听从父命,入宫成她皇帝舅舅三千后宫之一,董秀之自大将军之女一跃成后宫妃嫔,且那时正得隆宠,杨将军想爬到董大将军头上去的诡计到最后自是功败垂成。
而经噩梦一遭,她既问得董秀之愿嫁冯大,冯大又对董秀之有意,两厢互相慕仰,再加上她一直致力于改变噩梦里的轨迹,自然没有不倾力撮合董秀之冯大成就姻缘之理,何况于夜冯董三家而言,既能成姻亲,又能除去心头刺,不管三家各自目的何为,结果于三家皆有利,既一举三得,自是何乐而不为。
她自不会瞒杨芸钗,点头道:
“想是想到了,但倘若董女傅与冯大表哥双方皆无意,那我最多也就是想法子拉杨将军下马,而不会硬撮合冯董两家姻缘。”
夜十一话而未尽,却未有再说道下去的意思,仅看着杨芸钗,杨芸钗没有不明白的,这是大姐姐在考校她看待政权时局的长进,她思着道:
“倘大姐姐能顺利替董大将军拔去杨将军这根心头刺,终归仅是利益而合,但倘若能撮合董女傅与冯大表哥此天造地设的姻缘,不仅成就冯董两家的姻亲,更真正巩固了夜董两家同一阵营的联盟之谊!”
“没错。”杨芸钗本就聪慧,领悟力极高,夜十一自去岁至今的言传身教,杨芸钗皆学得迅速,有些事情不必她言明,杨芸钗已然能自行领会,知晓其中厉害,分析关节重点:“朝堂风云政权较量,能因利益而合,自也能因利益而分,而姻亲,是结两姓之好,纵血脉亲情也有不牢靠之时,两姓一结,不管愿不愿,那便是荣俱荣,亡俱亡。自古犯事谋逆,轻则连坐三族,重则连诛九族,便是此理。”
杨芸钗重重点头:“芸钗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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