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庐江!
在关羽的指挥下,关家军开始对庐江城展开激烈的攻城战。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坐镇中军,随着他的示意…
高台上的周仓,手中令旗挥舞。
先是“八牛弩”射出那势大力沉的弩矢,再是蹶张弩数千支箭矢从天而降,黑云滚滚,箭矢蜂拥…如同那蝗虫过境。
霹雳十牛弩也爆发出它那比投石车威力更重十倍的破坏力…
在这样的一轮轮攻势下。
吕公车、云梯车等一系列全新的攻城器械开始缓缓的向前…攻势一浪盖过一浪。
而贺齐作为“江东十二虎臣”中少有的后起之秀,面对关羽的攻势,他展现出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将领所能做到的一切。
“顶住…顶住…”
“快运石块来…”
“敌军已然进入射程,弓弩手…射——”
话说回来,庐江素来是东吴的仓库。
孙权为了谋取荆州…特地将大量的军械运送于此,随时向前运送往“柴桑”、“陆口”…
而随着前线城池的沦陷,这里的军械送不出去,故而囤积了一大批。
谁曾想,这些倒是成为了东吴与贺齐最后的救命稻草。
“给你五百兵士支援东城门,无论如何,城门也不能有失。”
随着贺齐的话,一名偏将咬牙回应,“末将遵命!”
城楼上的贺齐转过身,大声招呼城头那些浴血奋战的兵甲。
这是一队铁盾兵,在箭雨中正整合队形,虽然不断的有人被弩箭射倒在地,但在都伯们的弹压之下,还是组成了方阵,护卫着盾阵中的弩手,弩矢开始露头…开始向城楼下不断的回击!
这边…
箭雨射在巨大厚重的铁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尽数跌落在地上。
可箭雨射在城楼下…
已经有关家军士成片的倒下,俨然…反击是卓有成效的。
但贺齐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甚至他的目光不时的望向另外一处城门…
他最担心的不是关羽这一路,而是他全力以赴的坚守这边的城池。
若…另一边被突破?那又该如何?
那支北城门外的魏军…还虎视眈眈哪!
“反击,用床弩…床弩…”
随着贺齐的吩咐,嘶哑的床弩机枢声响起,手臂般粗的弩矢撕扯开空气,带着尖锐的叫声劈入敌阵…
嘭,嘭,嘭!
无数关家军阵中仿佛炸裂开来,铁盾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巨大的弩矢犹如一道闪电阻拦着关家军的进击,将前排手持盾牌的关家军士贯身而起,又接连穿透了后面的几个魏兵,飞出几丈远。
随即,闪着乌光的弩箭仿佛是感受到了杀戮的滋味,一道道弩矢射出,带着涩耳的啸声冲入人群,哀号之声再度暴起。
床弩…虽不及八牛弩那么大的威力,但胜在多,也胜在…可以无差别的向城楼下射击,阻挠关家军的前进。
反观霹雳十牛弩。
则是因为关家军的出击而开始畏手畏脚,不敢轻易发出,生怕伤到友军。
此消彼长之下,无疑…这场攻城战,渐渐的陷入对攻城一方不利的处境。
关银屏年轻气盛,看到久攻不下的城池,跃跃欲试,朝父亲请命道:“父帅,孩儿请去支援——”
关羽则目睹着如此攻势,眉头紧锁,对关银屏的话不置可否,似乎…他也在迟疑,现在应该继续投入兵力,还是暂且退兵。
“云长,不能打了…”
徐庶与关羽是老搭档了,如何看不出此刻的局势,如何看不出此刻关羽的迟疑。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北城门方向,“魏军没有如约向庐江城发动攻城,而庐江城内军械充足,兵力充沛,单单我们…还强攻不下。”
话说回来,关羽擅野战,不擅攻坚…
关家军是水军陆战,但唯独拔城、先登上是弱环。
当然,这些都在关羽的计算之中,他没想到的是…“吕公车”、“双钩车”、“云梯车”,这些儿子提供的攻城器械,只经历了一次柴桑的攻城,就被吴将寻觅出的弱点,针对性的发起进攻…
“看起来,是关某小觑那贺齐了!”
随着关羽的声音,他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
其实他心里想到的是——『这庐江城倒是成了一块儿难啃的骨头!』
就在这时…
“报…城北魏军依旧按兵不动,倒是西侧出现了吴军兵马是吴将蒋钦收编六安残兵,连同原本的兵马集结成的兵团超过一万五千人!”
这…
随着这一条情报,局势朝着更加不利的方向发展。
“云长,这攻城战…我军失了魏军的助力,那贺齐却等到了蒋钦的援军,当务之急,不可恋战,权且暂退…从长计议!”
这一次徐庶的话,无疑关羽是听进去了。
只是,他喉咙滚动,面色阴沉…
仿佛他也想不通,这本该“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庐江城怎么就横生变故。
已经从合肥南下…连战连捷的魏军,怎么就突然没有按照约定发起进攻。
关羽不由得想到那一日与张辽惜别时,张辽是笑着告诉他,『下一次你、我吃酒,就是在庐江城中!』
『等灭了濡须吴军,云长大举东进,而我张辽引兵南下,咱们以合围之势一举攻克了这庐江,咱们一道去在周公瑾的墓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岂不美哉?』
义士往往一诺千金…
周公瑾的墓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呵呵…
谁曾想,关羽如期而至,倒是他张文远失约了。
心念于此,关羽的神色中难掩一丝黯默,他深吸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吩咐:
“传关某军令,三军后撤——”
这边厢…
军容整齐、纪律鲜明的关家军迅速的撤离。
那边厢,庐江以北,魏军临时的营盘…
几名副将正垂头丧气直跺脚,其中一人道:“文远将军吩咐,今日必须要进攻庐江城…”
“可…”另一名副将“唉”的一声叹出一口气,“可昨日…文远将军带伤之身远途而来,在那么多兵士的眼前,他倒地不起,口吐鲜血…如今,三军将士都担心着文远将军的身子,谁…谁还愿去攻城啊?”
“是啊…”又是一名副将眉眼深重,他无奈的叹息道:“攻城…若是攻城没有文远将军…谁去统兵?谁配统兵?将士们…能服气么?”
随着这一道声音,整个此间副将的议论戛然而止。
仿佛空气都凝结了…都蔓布着寂然、担心、惶恐的气氛。
就在这时…
“啊——”
随着一道哀叫声,只听得中军大帐中有医者高喊,“不好,文远将军又出血了…快…快取止血药来!”
随着这一道声音。
整个魏军…每一个将士的心都深深的揪起,而那中军大帐早就乱做一团。
俨然…张辽的伤势,让如今军中的医官颇为棘手…
倒是有一名医官提出一个大胆的构想。
“既如今大魏与荆州联合进攻东吴,那不妨…请荆州的医者来救文远将军,那里有仲景神医,那里的官医署闻名天下,或许那边出手…能…能…”
这个想法一经传出…
就让另一名年长的医官迅速打断,“你疯了?大王能允许大魏的将被荆州的医者所救么?”
这…
俨然,年长医官的这一句引起了此间许多人深重的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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