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追的捕冥与善斗的掠冥本就没把落枫子放在眼里,可当这光亮突然来时,它们本能地大叫了一声,慌忙扭头,并迅速转过了身去,而后将黑色斗篷把自己的身体罩好,一动不动地待在了那里。
“你等邪恶之物,受他人蛊惑,前来找不自在。老夫奉劝你们还是要自重一些,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那二物听了,忙裹着斗篷快速退去……
落枫子也不追赶,又轻蔑地笑了一下后,便晃动着脑袋去找山猱与池琼。虽未见二人踪迹,可他却判断出那二人必是进了身边的树林。待光亮消失后,他也迅速钻进了树林。
许是刚才有些紧张,并没仔细看来,直到他进到这树林之后,才后悔了起来。
进入到这里之后,沉稳的落枫子觉得浑身有些阴冷,且有一阵阵的哀怨之声传来,吵得人心神不宁,几欲抓狂。那夜盲驹本来就听力极好,这里的声音,让它狂嘶不止。
它叫得越欢,那哀怨之声也就越重。
落枫子觉得有些难以忍受,想退出去,可想到那二人带着赤松涉进到了这里,他必须得找到他们。于是,他在夜盲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那夜盲驹便调过头去,冲出树林,奋翅一振,向茫茫夜空之中飞去。
以落枫子的金刚之体,怨林中的不净之物是伤不得他的。可那哀怨之声,听来心中实是不舒服。他于是从衣服上撕下两根小布条,揉成了团,塞在两耳中,这样一来,他的耳根子也就清净了。
没有了干扰,他便安心地找寻起山猱他们来。
且说这山猱,千百年来就生活在树林之中,对于怨林中的这些声音,他早就习以为常,因此,怨林中的哀怨之声根本就影响不到他的。可池琼却就不同了,她时常生活在水中,是三足水蜮,人们往往又称她们为“短狐”,具有含沙射影的特殊本领。
这种声音,让她的心智有些大乱。她双手捂着耳朵,可依旧摆脱不掉这声音的侵扰。山猱肩上扛着赤松涉,又还得照顾着有些抓狂的池琼,行进的速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树林阴翳,相互欺压。那些有多年修为,又还未成精却被压抑而亡的树木,其魄哀怨,游离于林间,向它的同类表达着不满。那飘来荡去的光丝,让整个树林有了些光亮,人们在这里行进起来,也就不再那么费劲。
借着微弱的亮光,落枫子很快便看见了山猱与池琼。他大喜,一个移形换影,一下子窜到了那二人的面前。
他们本就行进的有些艰难,当看到眼前之人时,便有些崩溃了。
失望的池琼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她再也不想走了。可那嗡嗡的怨恨之声,让她难受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见此情形,高大的山猱也似乎没了主意,他扛着赤松涉,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落枫子瞅了瞅他二人后,忙走到池琼身边,他将自己的破斗篷猛的在空中一抖,瞬时间,那些光丝便纷纷弹去,那些哀怨之声也小了不少。
池琼觉得好了许多,便停止了滚动,她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落枫子。
山猱看他这般作为,想来也不会加害于他们,可看到他敢只身一人前来追自己,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便忙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我们?”
“哼,我是什么人?我当然是好人喽。那你们二位又是什么人呢?”落枫子冷笑着说道。
“蟹爪爪的,我们当然也是好人了。”山猱勉强说道。
“好人?那你们为何要害人?还不快快将你肩上之人放下!”
山猱一怔,他既然能跟踪而来,必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的。想要瞒他,看来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他只是一个老头而已,以自己和池琼的道行,对付他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想到此,山猱便将赤松涉慢慢放下,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后,突然有些霸气地说道:“蟹爪爪的,我们的事,你少管,看你是个老人家,不跟计较,你还是快走吧!这夜晚的林中,妖怪很多的,你老人家小心被它们吃掉!”
“哈哈,妖怪?”落枫子笑了起来,“真好笑,你顶着人的一张皮囊,难道你就是人了吗?你的心不还是一颗妖孽的心吗?你这一足山猱,以为有些道行,化做人形,取名叫林桑,难道就不是妖了吗!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叫你妖人还是人妖?”
“你,你是何人,怎会知我底细?”憨厚的山猱有些惊恐起来。他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池琼,而后大喊一声,迅速幻化成了一只青面獠牙、浑身长毛的高大怪兽。它两臂修长,一足粗壮,一条长尾摆来摆去。
它不停地张血盆大口冲着落枫子狂吼,像是要把他一口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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