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居枝江的时间不长是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枝江对于他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事实上他已经来过许多次,甚至很早在这边就已经为了自己的事业打下基础。
只不过那时候他并不出名,也没有媒体以他为噱头,去赚足公众的眼球。
略显焦躁和迫切的心在这一圈又一圈的兜兜转转中逐渐回归平静。
司机足足饶了这个街区跑了五圈才绕出去,真正开往目的地。
陆尧澄在心中反复惦念那个地址,“江山北路322号”。
哪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或许是一座不错的茶楼,也或许是一家意境优美的咖啡厅或者好评如潮的餐厅,不管什么,闻璐的行为的确吊足了他的胃口。
原本他只需要掏出手机简单搜索,或者更直接的询问司机,保准儿能得到答案,但他不想那么做。
她给的秘密和惊喜,他一点儿不想戳破。
直到车子停在一处复古的建筑门前,“世和大剧院”五个大金字,镀着彩灯的边儿悬挂在最高处。
门前是一片极为空旷的空地,门两侧摆着两尊石狮子耀武扬威。
陆尧澄疑惑的下车,剧院内出现两个身穿旗袍的迎宾,“请问是陆先生吗?”
“是我,”陆尧澄应。
两位迎宾的小姑娘互相看一眼,眼中笑意盎然,“请跟我们来,好戏马上开场。”
陆尧澄明白了闻璐为什么要让司机带着他现在外面跑几圈再来,听戏要内心平静才能听出其中的意味儿,这和听交响乐一个道理。
舞台剧,歌舞剧他也看过,只是没什么太大感觉,而且他也不觉得闻璐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依旧带着疑惑,跟在两位迎宾小姑娘身后进了场子。
“这场戏可是璐璐姐包场,特意为您准备的,千万要好好看呐,”其中一个小姑娘有些激动。
另一个小姑娘赶紧拍她一把,“璐璐姐不让多说。”
被拍的小姑娘立即闭嘴。
“陆先生,您随意,”整场看客只有他一个,可不是只能让他随意嘛。
两位小姑娘走后,陆尧澄定睛仔细瞧这戏院的环境。
确认不见闻璐的身影,整场戏只有自己后,他旋身随意坐在一处八仙桌旁。
眼前是京剧的戏台子,大红的地毯,深红的 幕布,灯光开的不明亮,剧场内只能看到人影看不清人脸。
戏台下面是几张八仙桌,往后是几排剧院座椅,二楼半开放式的包厢窗门紧闭,典型的京剧的小剧场。
灯光亮起,报幕声传来,今天演出的曲目是《锁麟囊》。
先起三拍,绿衣丑角少傧相和黑衣丑角老傧相因为大户薛家和小户赵家的婚事谁去做傧相闹笑开场。
老生薛良上场,和胡婆两人为了薛湘灵的婚事做商讨。
胡婆和丫鬟梅香正为薛湘灵出嫁准备嫁妆,薛湘灵小姐脾气,总嫌手帕,香囊秀活儿不好,这让两人好一阵儿折腾。
拿来最好的供薛湘灵选择,胡婆又怕触了薛湘灵的眉头,不敢进门,让梅香进门禀报。
幕布后的薛湘灵使着性子,没有露脸,只听见声音。
“仔细观瞧,自己选挑,锁麟囊为何身双角?好似青牛与野鹿,是何人将囊来买到?”
薛湘灵尽是挑剔,让众人好生头疼,在薛夫人的和梅香的劝说下,薛湘灵最红勉强接受。
转到出嫁场时。舞台瞬间黑幕,又瞬间亮起。
大幕拉开,正旦一身水蓝色戏服缓缓转身,一切定格。
绕过花轿,薛湘灵甩袖踮步,白色袖口翻飞宛若莲花,一段极为尖细的独白唱词,吊着高音开嗓,“春秋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相比新婚渡鹊桥。”
另一方花轿内传来哭泣声,薛湘灵定睛凝眸,“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蛟珠化泪抛?”
原来是赵家女儿要出嫁,身世悲苦,家境贫寒不得不嫁,薛湘灵深感同情,拿出精致的锁麟囊递给赵家小姐。两人就此结识。
扶起谢恩的赵小姐,满面桃花粉色油彩地薛湘灵身段轻盈,乘轿离去。
这段写意式的唱法让画面定格,灯光只在舞台重心聚焦,薛湘灵游离离去的背景,独自在等下唱诉内心独白。面目生动,唱词感人。
薛小姐虽然生了小姐性子,但人不坏,还很有同情心。同时也挽叹,和自己同样年岁的赵小姐竟然遭遇如此多人生悲苦。
衣袂流转,身段妖娆,神情怅惘,头戴的珠花在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颤动摇曳。
目及此处,陆尧澄露出淡淡的笑容。
舞台背景音没有聒噪的打拍声,只有悲戚生动的二胡,拉着绝唱。
那台子上的身形的确柔美至极,颇具大家风范。
不知何时起,陆尧澄放在梨木八仙桌上的手也随着着音乐,有节奏的打着节拍。
真让他有点出乎意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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