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六郎原本恨不得把浦宗孟生噬其肉,千刀万剐才能发泄心头之恨。
现在看到他被小王爷亲手击毙,却是比自己去打杀这坏种,还要心中舒畅十倍。
韦良宰等人早已经知道,连在龙吟城中依托王府的地位,颇有些八面威风的大管家唐忠,都被秦守安一拳杀之,典狱房的贱役又算什么?
“诸位,我备了马车,接各位回府。”秦守安伸手从浦宗孟腰间取下钥匙,帮逢六郎解开了枷锁镣铐。
“太医院的御医,已经在府中等候,各位安心疗伤。”
秦守安把钥匙交给韦良宰为其他人一一打开锁铐,沉声道:
“至于什么京都府尹的手谕,我是没有!就看你们跟不跟我离开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愿否?”
“愿!”声如洪钟,激荡在窄小的牢狱中。
众人都知道,世子来去自如,视京都府衙的门禁如无物,其他人就没有这特权了。
要是府尹带兵等候在外,非得扣押下众人,大概只有世子能够独善其身,其他人再被抓起来,只会罪加数等,无罪都变死罪了。
可是继续在这里呆着,那也是一死,而整个龙吟城中也不见得有第二个人,会为了府中几个护卫来闯京都府衙!遇良主,自是肝脑涂地地跟随。
走出典狱房,旁边有一排跪像,皆是历代被惩治下狱甚至杀头的酷吏,只是这样的警告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浦宗孟这样的人存在,就说明《新秦刑统·断狱律》中对狱吏的监管条文形同虚设,牢头狱卒们依然是“以狱为市”。
有人已经等候在那排跪像前。
“见过小王爷,下官京都府判官浦天梁。”浦天梁上前见礼,却也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大胆,敢挡小王爷的路,信不信撞死你!”韦良宰勃然大怒,看自己兄弟浑身是伤,早就看着府司西狱的人不顺眼了。
“不敢,下官哪敢挡小王爷的路?下官挡的是典狱房中几位的路,没有府尹和少尹的手谕,也没有签字画押,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啊。”浦天梁笑眯眯地,也不提是秦守安来带人走,只当是逢六郎等人打算自行离去,他按照规矩来问询而已。
他尽到自己的职责,能够在府尹和少尹面前有所交代就行。
上面怪罪下来,他也有托辞。
当面顶撞一個世子,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显得你凛然正气,不畏强权吗?可笑。
他拦在这里,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最后他肯定是拦不住的,想必世子也懂得,大家逢场作戏就好。
“姓浦?你和浦宗孟什么关系?”
秦守安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落在那些跪像上。
他对于跪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秦桧夫妇,只是同样的是没什么用,警示后人?
学习的倒是挺多。
“没什么关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浦天梁说的也算实话,真要关系近的亲戚,怎么也不会安排来当狱吏。
“我把他杀了。”
秦守安扫了一眼浦天梁,“你不去看看?”
浦天梁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倒不是在意浦宗孟的死活,但这位小王爷是不是有点太骄纵了?
“小王爷,你这么做,完全是目无王法……”
浦天梁毕竟是朝廷命官,他知道秦守安随手杀了浦宗孟毫无顾忌,但只要稍稍有点脑子,就不可能在这白日昭昭之下,当众杀死一名从六品的官员。
现在太后娘娘威严日浓,对于皇亲国戚的管束越发严厉。
尤其是因为某些不便公之于众的原因或者说猜测,秦姓皇族更是小心谨慎了许多,避免像威武王一样被太后娘娘拿来杀鸡儆猴。
杀浦宗孟这样的下等贱役,没有什么问题,最多就是闯进典狱房里杀,做得有点过了,但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诛杀一名尽职尽责的朝廷命官,简直就是在挑衅天威,完全不把朝廷的脸面当回事。
“伱叫我什么?”秦守安冷笑一声。
“小王……王爷……”
“目无什么?”
“目无……目无王法……”
“哈哈……你拿王法来管王爷?”秦守安冷笑了几声,然后刺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是封建王朝你懂不懂?这里的王法,就是我们这些姓秦的,拿来管天下的,而不是让你用来管我们自己的。”
秦守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浦天梁:“你该不会真以为王法比王爷大吧?”
浦天梁低着头,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双手缩在衣袖里抖动着,他还想着做做样子,这位小王爷却连样子都懒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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