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母亲宋慧珍听完王弘毅的解释,气恼地说:“你爸就是个犟脾气,厂子又不是自己家开的,拼命护着干什么?这下被软禁起来了,不知道会吃什么苦头呢!”
“妈,您放心,我爸不会有事,就当休息一阵。等他回来,正好集中精力打理糖果厂,等有一天,我们把食品厂的生意抢光,把它兼并了!”
王弘毅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你爸现在被关起来了,糖果厂又刚改制,我怕有人趁机生事!”宋慧珍忧心忡忡地道。
王弘毅说:“这段时间,肯定有人说闲话,甚至有人落井下石,特别是糖果厂,肯定有人会动歪脑筋,您一定要看紧了,不乱表态,不乱签字。至于发展,等我爸出来,用不了多久就能理顺!”
宋慧珍点了点头,一脸坚毅的表情说:“厂里面,谁可靠,谁有问题,我心中有数,现在正好再看看他们的本来面目!”
王弘毅暗自松了一口气,母亲有了精神寄托,人就不会垮,他就可以放手做自己的事。
第二天一早,王弘毅正在吃早饭,敲门声传来,开门一看,爷爷王开元和大伯王卫国、小叔王卫东站在门外。
“听说为民出了事,我们来看看。”进屋坐下,老爷子王开元对宋慧珍说:“天塌不下来,大不了回去种田。”
王家老家在郊区东湖乡,有老屋,有田地,老爷子不习惯城里面的生活,和大伯在乡下住着,种田、养鸡,身体一直很硬朗。
大伯王卫国性情沉默寡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折叠着的洗衣粉袋子,“他二婶,家里面就这些钱,你先拿去将就用,只要卫民没事,钱以后慢慢挣!”
宋慧珍赶紧推辞道:“大哥,这钱我们不能拿,之前借的钱都没还呢。再说,也不是钱的问题,是有人要整为民。昨天小毅找关系打听过,过不了多久卫民就回来了。”
“谁这么可恶啊,要让我知道,弄不死他!”小叔王卫东愤愤地说,“大嫂,家里刚进了货,手头没活钱,过两天我让小凤送些钱过来。”
宋慧珍摇头,恳切道:“暂时不用,老三,如果真要用钱,我一定开口。”
王卫东家开着一家小卖铺,生意很好,就算进货,家里面几千块余钱肯定是有的。不过他是妻管严,掌握不了家里面的财政大权,只能耍嘴皮子。
宋慧珍深知这一点,所以就没指望从他那儿借钱。
之前家里为了拿下天车糖果厂的股份,连老大王卫国都借了八千块钱,可王卫东刚开始答应的两万块钱,最终却以进货为借口反悔了,据说两口子在家里还打了一架。
临走的时候,王开元强行留下了一叠皱皱巴巴的钱,说是留给王弘毅当生活费,在学校读书可不能饿肚子。
王弘毅非常感动,爷爷积攥点钱很不容易,在关键时刻却毫不犹豫地拿出来,这种骨肉亲情,无比珍贵。
……
下午,骄阳似火。
荣州食品厂门口,王弘毅被拦了下来。
食品厂保卫科干事周军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地道:“小王啊,不是我翻脸不认人呀。周厂长专门打了招呼,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让闲杂人等进厂!”
“这是周厂长亲自定的规矩。”一旁的酒糟鼻保卫附和说,不忘拍周军的马屁,“军哥马上高升,肯定要严格执行规定!”
周军一脸得意,当初他想提干,到王家送礼,被王卫民赶了出来,随后又在职工大会上不点名地批评他,告诫大家不要搞歪门邪道,这让周军怀恨在心,只是没机会报复。如今王卫民倒台,他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王弘毅冷冷扫了这两人一眼,没有争论,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周军得意的大笑。
王弘毅在食品厂外找了个公用电话,给食品厂销售科科长刘长岐传呼留言,请他出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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