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穷就行,赵谨明和太子不会把自己的心血毁在五斗米上,咱们死活拿不出钱来,他能如何?还不是帮着咱们做事,自产自销,他们也不赔本呀,白捞个钱袋子不挺好吗?”
“那要什么人接手?”钱子穆问。
“投标的人里,谁和太子身边人亲近用谁,暂时出不了那么多钱也不怕,先欠着,你们记好利息就行,他要是拖欠个十来年,户部单是收租子利息都能养活朝廷一大帮人,岂不好?”祺王说完,抿一口茶。
钱子穆也急,他是户部侍郎,户部尚书龚光杰年过七旬,办事有些力不从心,户部的担子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这次出征,户部拿不出钱粮来,兵部和东宫催得紧不说,连朝廷官员的俸银他都拿不出来。
太祖皇帝的“俭以养廉”是国策,不能动,可是总不能既要马儿干活,又不给马儿吃饱吧?在这大荣朝,不贪的,得俭之又俭,一顿饭吃几粒米都得算得清清楚楚。钱子穆还能怎么办?没钱,没粮,急得在户部中只盯着房梁,想上吊了,一死百了去。不过他倒是没有找到白绫,见户部尚书龚光杰在他儿子龚宗宁的搀扶下,拖着疲惫老迈的身体缓缓走来,他忙把今日在祺王府上得来的命令传递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户部是皇帝的钱袋子,没有钱,也于事无补。
正巧,黄保领着柯正淳、司空玄二位司礼监的公公来到户部。
他们今日来,并未穿宫中的服制,而是便衣。
黄保虽然在皇帝身边侍候着,可见了龚光杰,也不摆架子,一脸祥和慈善。龚光杰年过七旬,身体老迈,走路看折子也吃力些,黄保上前垂眉顺眼,恭敬地问道:“龚大人近来甚至可还康健?”
龚光杰笑答:“有劳黄公公挂念,一切都好,这次黄公公和二位司礼监的公公来,是得了皇帝陛下的旨意吧?”
黄保坐下和颜悦色地说着:“也没什么,只是前方打仗,咱们这些在京里的,也需要操点心不是?打仗,不是兵部和枢密院两家的事,是整个朝廷的事,国家的事。”
龚光杰回应着:“黄公公说的是,只是,现在我们的情况,这几年,不是大旱就是洪水的,要不就是打仗……户部也委实没钱了。”
黄保心知肚明,可他始终是带着皇命而来的,容不得他有自己的言语,故此他只能道:“情况,咱家在宫里是清楚的,可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不得不请各位大人多费心了。这不,万岁爷知道户部没钱,才没下折子逼你出钱,让咱家出宫来好生和你说,万岁爷体谅你,你也得体谅万岁爷的难处。”
龚光杰也知道这些事,是推不掉的。身为户部尚书,他怎能不知,朝政亏空,取之于民的道理?太祖皇帝的一道“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即便战时,也不得坏了这规矩。
司礼监的人回去之后。
龚光杰问:“祺王那边,怎么说?”
钱子穆回道:“祺王的意思是与西洋人做买卖,用买丝绸、瓷器、茶叶的钱贴补军需,能拖的几笔款项,尽量往后拖,一切紧着军需来。对了,还有就是祺王打算重开鱼难成的工坊,能用的都用上,顺便牵制一下太子的人。总不能只有我们在这里受苦受难,他们建功立业去风光,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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