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庵外,马车在雨水打湿的路上缓慢前行,若冲坐在马车里,闻着雨后泥土的气味,与裕王对坐,玩弄着手中的签,她知道签是自己自己从签筒里挑出来的,并非命数所得,却舍不得放下。若冲心中暗自悔恨去求签,求来这么个结果,却不敢说出口。
时而看看裕王望着她“求”来的签愣神发笑,时而低头合手忏悔。
半月之后,终于回到天都,安置了若冲,裕王偷偷返回长恨院,命侍卫将院中梨树的残根挖出,望着自己曾经悉心照料的树被劈成柴火,即将化为灰烬,裕王镇定,毫无留恋之态。
暮色苍茫,火光引来飞蛾,前仆后继,葬入火海。
“留了这么多年干嘛要烧了?”勤伯给裕王端上一碗茶水,表露出遗憾之态。裕王则是淡然,火光照得他满脸通红。
裕王接过凉茶,开口便问:“你怎么还不回去歇着?”
“人老了,一点点风吹草动便睡不着的。”
裕王颌首一笑:“勤伯,若冲说,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不能种树,否则就是‘困’字,本王不想和自己过不去了,本王想走出去。”
勤伯无语,抬眼望着窜动的火焰。这把火,是若冲点在裕王心里的,融化了坚冰,只是别烫伤来他。后来,裕王在长恨院住了几日,还抽空将裕王妃的首饰衣物,装入樟木箱中,束之高阁。
几日之后。
祺王府。
木子左俯首叩拜,禀报祺王,并且询问:“王爷,若冲道长回京,要不要下手?”祺王正在翻阅户部近来的账簿,身旁有十人同时在算账目,算盘珠子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听之叫人心慌,不知道结果前谁都捏着一把汗。原本这些账不用祺王过手,签字就行,可按着祺王的规矩下面的呈上账单,他都要一笔一笔再给算清核实,防止下头弄虚作假。
祺王听了木子左的话,放下账簿,嘱咐身旁的户部侍郎钱子穆一些事务之后,便出了书房。
“什么人将她带回来的?”祺王脸上平静,看不出他听到这个消息是喜还是忧。
“卑职现在才听宫里的人说,裕王是去将若冲道长护送回来的。而若冲道长是被混入大荣的大渝细作绑架走了,恰巧路过裕王看见劫匪,便跟着去了。”木子左正是得知了这个消息,才回禀祺王,想确认他是否还想杀若冲。
“四哥请回来的……若冲道长现在在何处?”
“清静观。”
祺王点头还在思索其中缘故,裕王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此刻,钱子穆一本账簿出门来,“王爷,请看!”钱子穆指着账簿上的赤字皱紧眉头,祺王立即放下若冲之事着手眼前,愁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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