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原本想像以前一样,直接进屋坐下,或许是想到了陈琳的话,脚步忽然一顿,脸角绷直,身体僵硬的抬起手,道:“臣参见陛下,见过太后。”
袁隗跟着,刚抬起手,何太后就笑呵呵的道:“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了,兄长坐吧。”
袁隗手还没抬起来,就看到何进径直向前,坐到了刘辩对面。
袁隗看着何太后,又看向神色如常的刘辩,慢慢放下手,走到了何进身后侧。
何进坐下后,就看着刘辩,道:“陛下,群臣上奏,认为昨日十二常侍图谋害陛下,袁绍率兵入宫,虽然鲁莽,却是为了护主,非但无罪,还当有功!”
刘辩慢慢放下茶杯,淡淡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朕处置错了?”
何进见刘辩是这个态度,心里不舒服,还是道:“陛下,若是袁绍有罪,那日后陛下有难,何人还敢入宫相救?”
不知道是不是何进不善于掩藏情绪,他脸上的怒意被刘辩看的清清楚楚。
刘辩瞥了眼袁隗,道:“袁太傅,你觉得?”
袁隗闻言抬起手,道:“回陛下,臣以为,袁绍不得诏而率兵入禁宫,有罪。但他是入宫护驾,其情可悯,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刘辩微笑着点头,道:“袁卿家倒是知轻重。那你说,袁绍该如何处置?”
何进神色一沉,满脸凶狠相,道:“陛下,当立即释放袁绍,并封赏朝臣,以示陛下恩德!”
新帝继位,大封群臣是常规操作,但刘辩真的按照何进的要求去做,怕是封赏的只会是何进的党羽了。
刘辩没理会何进,看着袁隗,道:“袁卿家?”
袁隗躬着身,苍老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道:“陛下,此事……当小惩大诫,一惩过者,二戒来者。臣建议,袁绍功过参半,加中郎将,遣放幽州守边。”
刘辩拿着茶杯,审视着袁隗,这个建议,是一個稳妥之法。
但不足以让他满意,摇了摇头,道:“袁绍之罪,须廷尉府审议,而后朕再做决断,现在为时过早。朕希望朝臣,依我大汉律法行事,凡事要有章程,不可逾矩。”
袁隗思量着刘辩的话,隐隐觉得若有所指,一时半会儿又参不透,顿了顿,道:“陛下圣明。”
何进却不满意,瞪着眼睛直视刘辩,道:“陛下,袁绍一日不出,朝臣一日不安,先帝刚逝,陛下刚继位,厄需安抚人心,不宜拖延,请陛下三思。”
圣明个屁!
眼见何进步步紧逼,刘辩面无表情,道:“按律办事吧。大将军,今后也得按律办事,不可随意殴打内侍,更不可闯宫。”
何进见刘辩冥顽不灵,心里怒气顿生,喝道:“老夫身为大将军,难道进宫都不行吗?”
何太后没想到他这亲哥哥与亲儿子几句话又吵起来,连忙站起来,给她哥哥倒茶,道:“兄长,辩儿说的没错,这宫禁岂能乱闯,你要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见你吗?”
说完,又转头看向刘辩道:“辩儿,不就是一个袁绍吗?放了就放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他是你舅父的人,还能害伱不成?”
刘辩强力的保持神色不动,心里忍不住的吼了一句:你到底是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要是这样就放了袁绍,还有什么威严可言?今后是不是就得对何进言听计从?做个傀儡皇帝?何进哪天要是喝大了,想坐龙椅了怎么办?
何进怒视着刘辩,等着话。他对于妹妹的劝和勉强认可,只要放了袁绍,进宫说一声就说一声。
袁隗躬身低头,眉头紧锁,神色暗凝。
他有些看明白了,他那大侄子的事情的本质,不在于他率兵入宫,而是成了新陛下与大将军争夺权力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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