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也起身,换了一件相对轻便的明黄色束腰长裙,既彰显身份又不嫌冗赘。头上插了九尾的凤凰步摇,耳上配东珠,简简单单,却十分华贵。
“国师可传来消息?”她抿了下水红色口脂,问一旁随侍的小宫女。
“不曾。”她回答的恭恭敬敬,却只有两个字,叫姜梨失望极了。
她也无心打扮,直接起来,绛雪在她自己的房中歇着,只有凛霜跟着来了。凛霜深知姜梨心意,见姜梨的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十之八九,立马告知身旁小太监。
“摆驾王宫——”声音一层层传出,八匹御马与凤凰轿车也准备好了。
只因这一觉耽误了太多时间了,姜梨心中自责,一进宫中无暇歇息,直接快步走进太医院。
还未走到病房前,突然听到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七王子冕薨——”
看着身边人一个一个忽得跪下,姜梨只觉得半边天便要崩塌了。
怎么办?
竟然死了,果然死了。
母后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她只感到十分慌乱,没顾得上宫女抬头起身追来,她已经一个人跑出太医院的门。
六岁以后,姜梨再没有奔跑过,她的教养告诉她,不行,不可疾行,不可快步。
此时她仿佛什么都忘了,忘我的跑着,身边的人全都不见了,两侧本该行走的宫女太监也下跪了。整条御道只有她一个人的情绪、灵魂在奔跑,在一往直前。
只跑了数百步远,她仿佛醒了似的,突然停住,弯腰扶住膝盖低声大笑。
在无人发觉时,她缓缓直起腰身,一步步端走着,又是那熟悉的莲步,又是那熟悉的护国公主、天定凤凰的姜梨。
她心中有些窃喜,凛霜她们起身发现她不见了,定要急坏了。此时她的心绪像个小孩,只是一想到孙王后身涉险境,莫名雀跃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
很快便来到了崇德殿,她跪在姜景床前,低声缓言道:“父王节哀。七弟,没了……”
姜景本是侧睡,听到此话,一下就坐起来了:“这……”
“父王节哀。逝者已逝,还请父王为生者考量。”姜梨低头,神色悲戚,言语有力。
“冕儿去了,那么王后定然难辞其咎……”他狠狠拍着梨木的床边,脸色已是火冒三丈的了。
“父王可还记得阿梨昨日跪在此处说过的话吗?”姜梨心中一横,什么也不顾,只想着豁出去了。
“如若不处罚王后,那么定然难堵世人悠悠之口!孤意已决,你不必再为你母后劝孤!”他神色威严,看向姜梨的眼色,又是那样的帝王威压,让人无法反驳,“孙氏不配为后!更不配为人!今日孤便废了这毒妇,以正内闱!”
姜景尚未说完,崇德殿中乌泱泱的太监宫女也一同跪下,齐声说着:“请王上息怒,请王上饶恕王后娘娘——”
姜梨心中感动。母后御下虽严,可宽严并济,后宫众人,大到夫人妃嫔,小到粗使婢女,无一不受王后娘娘恩惠,如此方能有今日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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