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活确实比小学要繁重得多,每天要学十几个小时,而且知识晦涩艰深,学起来劳心费神,那仅有的体育课便是为数不多的放松时间。
时节已是深秋,天老是阴沉沉的,紧锁的窗户把阵阵黄沙挡在外面。教室里空气滞阻、闷热潮湿,惹得人恹恹欲睡。我在里面窝了一下午,用左胳膊支着耷拉下的脑袋,无精打采地翻着一页页书,心里盘算着距离下节体育课还要多久。一出教室,簌簌的秋风袭来,顿时扫清了一脸的疲惫。我望着白茫茫的天空,长吁了一口气:“真凉快!”
体育课还是往常内容,跑步、热身操、立定跳远。虽平淡无奇,但足以放松身心。慢跑两圈,身体就微微出汗,但丝毫感觉不到怠倦,凉风一吹,顿觉神清气爽。
“好舒服呀!”飒飒的秋风吹得人心旷神怡,可惜我穿得太多了,身上除了脖子和双手,其余地方仍热烘烘的。后背已微微汗湿,布料轻轻贴着脊背,粘腻的汗水匿在里面,似在蒸炉里一般挥发不去,我挽起沉重的袖管,试图缓解湿热,但仍是杯水车薪。
“唉,老妈就是爱管些没用的。”每每想起这些,我心里总是一阵抱怨。记得小时候每到秋冬两季,妈妈总要把我裹得像个粽子。她自然有她的理由,说我从小身子弱,受冻很容易着凉。而我总是撅着嘴,任由她往我身上套衣服。现在终于可以‘偷尝禁果’了,我趁着他们做热身操,悄悄摸近篮球架,麻利地脱去上衣挂在上面。
“哈哈,真是痛快!”习习凉风钻进袖口,像只调皮的小鸟一样在身上四处乱窜,把紧贴在身上的长袖剥离开来,在空中泛起一阵阵波浪,像个被吹鼓的气球,就这样痛痛快快地吹了一节课凉风。暮云合璧、落日熔金,余晖挽着殷红的晚霞一点一点消失在天边,夜色初降,挥洒了一阵汗水的身体这时已是饥肠辘辘。
晚饭时挑了个最爱吃的油糊茄子,酸甜爽滑的油糊裹着腻香的茄子在舌尖跳动,让人大快朵颐。在学校我时不时找些美食打牙祭,来犒劳自己。要像平时,我一定可以吃个精光,今天却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寥寥数筷,便觉味同嚼蜡。回去路上脑袋晕晕乎乎的,直似喝醉酒一般。身上燥热渐起,将脸烧得通红,丝丝晚风拂过面颊,竟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果不其然,晚自习还是发烧了。“阿嚏!”黏乎乎的黄痰从火辣的喉咙里咳出,激起阵阵灼人的疼痛。脊背如置身冰窖一般奇寒彻骨,额头却烧得滚烫。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发烧了吗?”
“嗯。”胃里翻江倒海,我感到阵阵疲倦,抬起头缓缓地睁开涩疼的眼睛望着她。
刘菁摸了摸我的后颈,扑闪着一对贼溜溜的小眼,满是关切地望着我。她皮肤有些菜色,一张瘦脸上缀满阴郁,削尖的下巴上一张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头发剪得简短锋利,整整齐齐地垂在耳边。
“老师,王薇薇发烧啦!我送她去医务室,可以吗?”
“哎呀!咋发烧了呢?你赶紧送她去。”说着,张淑娴便走下讲台摸了摸我的额头。
“唉,太烫了,赶紧打一针吧!”她一边说一边翻了翻自己的钱包。
“你钱带够了吗?”
“嗯,够了。老师,不用了。”
校园里人影稀稀疏疏,凄冷的晚风吹过树梢,猎猎作响,枯黄的树叶应声飘落,我不由自主地抱紧长满鸡皮疙瘩的手臂。
“冷不冷?披我这件衣服吧!”我正要搭话,忽然肩头一暖,她的外衣已披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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