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莲见许珵愣住,哈哈大笑两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西大哥,你看我这大厅布置的如何?”
许珵不明其意,打量了一下,只见肖清莲这个大厅中,迎面摆着一条丈八条案,上面摆放着尊窑瓶、郎窑罐。案前是硬木的八仙桌,自己所坐也是黄花梨的太师椅,端的是富丽堂皇!
他老老实实回答道:“十分的富丽堂皇!”
肖清莲微笑道:“我这墙上挂的都是名人字画,西大哥慢慢欣赏,小弟公务在身,恕不奉陪了!”说罢,一转身就进了后院,只留下一个管家在跟前伺候着。
许珵摇动四轮车,来到字画下面观看。他虽然不善书画,但也是在书海里遨游出来的人。
墙上挂的有米芾的山水,松雪的字等等。
看着看着,许珵的脸色忍不住变的怪异起来。
原来墙上除了名人的字画以外,还挂着一幅不知名的作品,画的汉朝时候的事,汉哀帝和佞臣董贤。
董贤夜宿龙床,压住了哀帝的衣袖。可是哀帝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却又不忍惊动董贤。情急之下,竟从床头拔出佩刀,将衣袖割断,然后悄悄出去。
画上汉哀帝正执佩刀,作割衣袖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浓烈的爱意。
许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回头问管家:“管家,这副画是?”
管家也没读过书,并不知道画上是什么意思。他很得意的回答道:“是我们大爷自己画的。”
许珵沉默不语,静静呆了一会儿。
管家见状,说道:“我家大爷早已吩咐过,待公子看过这些画,可自行回去。他就不留饭了。明日,可请公子去狱中见崔大爷一面,我家公子已经打点妥当。”
许珵默默不语,指了指门外。
管家连忙点头,将他的四轮车推出肖府。
许珵刚刚离开大厅,屏风后转出肖清莲。他走到画下,呆呆看了半晌。
······
九江卫的大牢和其他所有的地方的大牢一样,阴暗,潮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霉菌的气息。
想来肖清莲早就打过了招呼,看守的狱卒很客气,帮着许珵进到牢里。
许珵手中提着装满食物的提盒,瞧着很安静很安静的崔大安。
他一向都是咋咋呼呼的,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两个人好半天相顾无言。
崔大安的精神还不错,也没有受刑的迹象,只是眼神中多了很多莫名的意味。
许珵打开提盒,取出烧鸡老酒摆好,然后倒了两杯。
“来吧。这里这么潮湿,喝点酒会暖和一点。”
“嗯呢。”
两个人又默默的喝了半壶酒。
崔大安脸上红扑扑的,连耳珠也蒙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仿佛是十月份的石榴。
“我死了之后,你一定一定要代我照顾好我妹妹!”
许珵心中一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崔大安惨然一笑:“别费力气了,没用的。一切都是老天早就注定了的!就算我今天没死,下次也一定会死的!”
许珵低吼道:“你不会死的!等救了你出来,我们回长白山,去采参打猎,不要当兵了!或者去北平,我的家业足够你们兄妹吃几辈子!”
崔大安摇摇头:“你不懂的。”
“我是不懂!那你倒是说啊!”许珵声音沙哑。
“好了,乖,不要吵,喝了这一杯,你就走吧。”
许珵连着追问了好几句,崔大安只是喝酒,顿时气的心肺就跟被人爆炒了一样。
他气的一甩袖子,拨转四轮车就要离开。
崔大安却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
张开双臂。
“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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